小叶子说:幽灵山庄的主人是老刀把子,所有人都对他马首是瞻。勾魂和游魂是老刀把子的左右手,而八大长老则是山庄的八位元老。
小叶子还说,山庄只有三条规矩:不冒犯老刀把子,不违背他的命令,不打听别人的过去。小叶子说自己也有两条规矩:不要惹大叶子,不要让女人进陆公馆的门。尤其是花寡妇。
陆公馆就是陆小凤的家。山庄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住的地方。
小叶子名字叫叶灵,大叶子是她的姐姐叶雪。两姐妹都是山庄的元老。
花寡妇也是。
陆小凤无应无不应地送走了小叶子,兵荒马乱地度过了前半晚,在老刀把子召集众人去议事厅开会的过程中,大概摸清了山庄的人员情况。
此刻,他吃饱喝足仰面躺在床上,暗忖道:花寡妇,淮南大侠谢坚的妻子,据闻和谢坚的好友通奸,随后下落不明。
“柳青青……”那么巧,也姓柳。刚才的聚会,唯独她并没有露面。
“陆小凤,既然这么想女人,为什么刚才不留下叶灵?只要你一句话,那只小狐狸巴不得和你睡觉。”
房梁上跳下一个白衣身影,他的语气和他的人一样冷。
“是你。”陆小凤眨了眨眼睛:“我事先声明,我可没有特殊的癖好。”
白衣剑客闻言露出嫌恶的表情,不欲多言转身要走。
“诶等等,来都来了,至少把话说完再走。”陆小凤笑嘻嘻道。叶孤鸿,叶灵和叶雪的表哥,也是叶孤城的远方表亲。他会是一个突破口吗?
叶孤鸿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确并不打算立刻走,不然也不会特地在陆公馆等陆小凤。
“陆小凤,你不该来山庄。”
陆小凤挑眉:“所以当时在钢索上,你是在劝我别进入山庄?”
“是。”叶孤鸿点头承认。
“可如果我当时回头,死路一条。”陆小凤苦笑道。
“叶孤城对我有恩,我有负所托。”叶孤鸿看向窗外的雾霭:“陆小凤,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说完,剑客走进了白茫茫的雾霭之中。
陆小凤的表情波澜不惊,他静静看着白衣剑客离开,看到天光乍破露出一点暖色。山庄之中,终日雾霭弥漫不见日光,只这一点暖色,陆小凤眼也不眨地静静望着。
叶孤鸿见过连七。她也的确在山庄附近出现过,很可能遭遇了不测。这件事,和山庄的人有关。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一时又想:他总会找到她的。
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而且眼下,他在山庄的确也有另一件事需要去做。
——
万丈绝壑之下是什么呢?
如有实质的瘴气、漆黑的沼泽地,和一个几乎与这一片死寂之地融为一体的幽魂。
十多年前,幽魂还不是此刻半人不鬼的样子。他有一副令人艳羡的好容貌,一个貌美的妻子,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段漂亮的师承。
然而十多年了,从他被人推落悬崖,如幽魂一般在这片沼泽地里苟延残喘,竟也已经一晃十多年了。
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没有人再记得他的屈辱。那颗如同被油煎火烧的心,和他此刻的残躯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要带着他的恨意一起埋葬。
可是这一天,和往常并无不同的一天,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个倒霉蛋,和他一样的倒霉蛋。
不,比他的运气还是要好一点。她被崖底的深潭冲到了沼泽岸边,奄奄一息,但还活着。
照这个人的伤势,活不了多久了。幽魂心里判断,没打算管这个人的死活。
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过去了。幽魂每天路过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微弱,但始终没有断气。
幽魂在这个崖底,一个人半人不鬼地过了十年,每日见到的除了沼泽地的淤泥,便是腐败的树叶,太久没有见到过活人了。
他提起了一丝兴趣。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个人的右背上有一道剑伤。他不会错认那道剑伤。
他想,自己既然可以通过这沼泽里的霉菌活下来,这个人或许也可以,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就明天吧,如果明天她还活着。
幽魂这么想着,等到第二天去看,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踪影。但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刀。
幽魂笑了,丝毫没有被人拿捏的惧怕,他早已算不上是一个活人,脖子上已被密密麻麻的霉菌所覆盖。
但当震颤的刀意中爆发出一股黑雾般如有实质的罡气之时,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变。
他想,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你认得我?”刀客的声音仍然有一丝虚弱,但她敏锐地察觉出幽魂眼神的变化和身体的反应。
“秦陵神兵,得之可得天下。”幽魂的声音如残破的风箱,沙哑粗粝:“我不仅认得,我还见过你,和你义父。”
“天不亡我!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幽魂难掩兴奋,他的的声音愈发高亢而尖厉。
幽魂当然不叫幽魂,他叫叶凌风。曾经拜入武当的俗家弟子,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