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用王于皇春日大祭祀,观国之光衍望爻蓍草。(十)
从惜分钗里出来,看见雁羲紧张驯顺的神情觉得很是好玩,忍不住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脸。带着他和莲华往糖粉宫处走。
雁羲:“主子,徐夫人他···”
衍望:“已然没事了。怎么你这个小子反倒紧张成这样。”
雁羲:“奴才是担心么,有的哥儿生了病,这辈子就废了。”
衍望:“你还真是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的庶夫人病了,你倒是紧张成这样。”
雁羲:“男儿家若是生了难言的病,通常是不敢让人知道的,那地方本就隐晦,又不愿意让女大夫看,逢上个医术精良的男医官还能得治。不然就等着收尸了。”
衍望:“你知道的还真多。”
雁羲:“控鹤司自然也有男儿得了这种病,只是皇家恩遇,还能治病。若是勾栏院里面,只能等死,或者被卷了席子扔出去。有的妻主出去眠花宿柳,把病传给了家里的夫侍,妻主自然是能治的,只是那些夫侍们,不管治不治,最后都会被妻主嫌弃,不得恩宠。”
衍望:“很少见你感伤,一向看你都是欢欢喜喜的。便是生气也是骄矜得有趣。”
雁羲:“那徐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一般刚嫁人的哥儿不会得这种病。殿下您莫废弃他才好。”
衍望:“如今转性贤良了?竟然知道规劝主子了?”
雁羲:“奴家不过是见人怜悯起自己罢了。雁羲只是个服侍殿下的奴才,哪里有资格规劝您呢。”
衍望:“你来了我府里,即便是小厮也不会舍弃你。可我府里最重视忠心二字。你若是犯了大错,我也不能保你。待会去备水给我沐浴,本王出去了这几天,都没好好洗澡。”
雁羲:“是。”
延寿殿。
雁羲给衍望抹着胰子糕,里面有淡淡的樱花香气。
雁羲:“这是岑夫人给殿下做的,岑夫人很喜欢收集各种鲜花的露水呢。”
衍望:“他倒是很有风情,只是都藏在心里。外人敲门也不应。”
雁羲:“主子这几天去哪里了,叫人好想您。后府的哥哥们也是。直叫人等干了眼泪。”
衍望:“怎么,你也替他们上表陈情?”
雁羲梳着衍望的头发,“男儿家嫁了人都是不易的,自己母家不能随便回,在妻主家也得贤良淑德都顾上,还要想方设法留住妻主的心。”
衍望:“你一下子变成这样我倒是不适应了,还是之前的你有趣些。你既然为他们说话,不如讲讲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了。”
雁羲:“奴才哪里敢说,平日里也是在糖粉宫里头,不知外头的光景。”
衍望捏着他的脸:“怎么,我走这几天,也没想我?”
雁羲:“自然是想死您了,最近奴才的药喝得勤,太医说,再喝上半年,毒就清了,也能为娘娘下诞育王女了。娘娘,你到时候可别忘了疼奴才!”
衍望坐在镜子前,雁羲轻轻擦着她的头发,一头乌密柔顺的头发垂坠下来,只中分梳着,穿着一身杏黄色绣麒麟暗纹的寝衣,金黄色勾边,有一脉皇家尊贵,多一分怜子柔情。
雁羲:“眼下是入夜了,主子想去哪宿下?还是不用簪发了,直接在延寿殿就寝?”
衍望:“就这样吧,明日的礼节还多呢。你把我的那个大红猩猩绣龙纹的斗篷找出来,我待会去看看韩山祠。”
雁羲:“是——”
长青居。
韩山祠躺在床上,半倚靠着枕头堆叠的小山上。几天不愿意吃饭,眼眶都凹下去了,只穿着单衣在房内,虽然尚且点了地龙,也是单薄。只盖了张小而薄的被子,那被子是他幼时夏日盖的素布面无锦绣被子,自然小一些薄一些。
晚膳时候,韩太傧看不惯,来劝导了几句,可听了之后反而更加郁郁,连水也不爱喝了,泪水枯竭,自然掉不得泪珠。整个人像枯槁的朽木一样。太傧不许他发作,怕别人传成了别的闲话,误会他看不惯檀公子,再得罪了谭将军。
那北厨房也有些见风使舵,知道自己不爱吃饭,晚膳送来也是草草了事。每个规制,只是清粥小菜而已。
门轻轻地被推开,料想是韩珮韩琚又来给自己送粥饭,饿得没有力气,也懒得跟他们说话,只闷闷躺着。
人影站在床边,立在那里不说话,影子晃在了自己身上,抬眼看去——
衍望:“你要饿死自己,然后惹得韩门府来找我麻烦吗?
她松了自己的斗篷,仍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未梳头发,也无簪饰,中分了的样子,显得成熟了几分。那鹅黄绣麒麟纹的寝衣,更是天家风范。她···她这个模样真是···像极了皇上···
正是看愣了,说不出话来,她目光灼灼的样子,比皇上多了几分痴情。
衍望坐在床边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抚了抚他凹下去的面颊。
衍望:“从前我是不信风水的,现下看你们一个比一个清瘦,多病多灾,我这唐王府还真是有些说法,看来是应该找人看看相一相了。”
韩山祠用极哑的声音:“你个狠心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