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只赫落地到家里的时候,纽约突如其来地下了场特大暴雨。
闪电撕破了乌云,几乎要直击地面,不时,夺目的电光与惊天地的雷声接踵而至,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的到来。
亮堂堂又偌大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明晃晃地立在正中央,整个房间的布局富丽堂皇,别墅内隔绝了外头的一切,可氛围与外头却大同小异。
周任良怕周只赫在上飞机时突然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很明智地收了周只赫的所有电子产品,说是下了飞机,到了家里,自然就给他了。
周只赫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靠在墙上,一只脚着地做支撑,另只脚交叉脚尖着地,受伤的手插在裤兜里,那样子,周任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善善就站在周任良旁边。
三人对峙了会儿。
片刻。
周只赫无奈,只好妥协。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将手机给了程善善,程善善伸手接过的瞬间,他又收回,语气有些不好听,却还算客气,“欸——说好了啊,下了飞机,东西,都、还、给、我。”
他特意加重尾音。
一字一顿。
程善善翻了个白眼、点头。
周任良没忍住,骂了句,畜生,出息呢。
周只赫回头就关了门。
早就想让他们吃闭门羹了一样。
屋内,他说话特大声:
——“没、有!”
这会儿,他刚拿到手机,就一刻不停地一直翻动屏幕。
全然不理会坐在他对面,脸色一直不大好的父母。
具体的,周任良也记不太清了。
大致记得那天,周只赫疯了一样地,不知给谁发消息,又给一个号码拨电话,却始终接不通,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被拉黑了,然后他换了好多电话拨过去,仍然是接不通的。
那是周任良第一次看到周只赫那样乱了阵脚,不管不顾地往外冲,不知道外头下了瓢泼大雨一般,不顾自己性命地往外跑,程善善和他追了好久,才把他追回来。
他的一只手臂全染上了血。
回来时伤口发炎,还发了高烧,一直梦魇昏睡不醒。
嘴里总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
周任良从他碎碎的语言中拼凑出了,“她一定出事了”这句话。
大概又是因为司倩那个孩子吧。
周任良想。
一直到饭店,周只赫才有了动作。
周任良用余光一直注视着周只赫。
只见那混小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准备走,周任良知道他是准备去吃饭。
“啪嗒”一声,周只赫没回头。
视线中,是周只赫近乎完美的身材与个头,他这个儿子,不少人说不做模特可惜呢,可是他周任良的儿子,当然是以后接他班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去做什么模特。
“爸,你吃什么。”
周只赫要带饭回来给他。
周任良心底一哼,还算有良心。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在周只赫抬脚,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周任良又神神叨叨地说。
“你还记得咱们在你高中去美国那会儿,我跟你说了句什么吗。”
空气又一次安静下来。
可是周只赫没走。
良久。
像是他又一次妥协。
“记得。”
周任良低头,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嘴里还说着“滚吧滚吧”。
周任良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
喜欢一个人就拼尽全力,决定放弃一个人,就绝对不要藕断丝连。
周只赫怎么会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周只赫只是还喜欢,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罢了。
周只赫乘坐地是员工电梯,这会儿又是饭点,是以几乎每一层都有人进来,乘电梯下去吃饭。
“叮咚”一声,将他拉回现实的同时,他注意到了电梯上方的数字。
第27层。
第二十七层,正好是人事部在的地方。
有人要进来。
周只赫退出电梯,从人缝里挤出去,漫无目的又孤寂地杵在了电梯前不远的茶水间。
有人中午顾不上吃饭,要赶工的,会来茶水间吃点面包速食,喝点咖啡,无意中注意到坐在高脚椅上盯着办公室发呆的周只赫,心里疑惑得紧。
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外套,体型高大,看起来像是只干净又温顺的大白熊,带着灰色的针织帽,露出来的肌肤白皙又细腻,看起来倒是挺细皮嫩肉的,衣品也挺好。
公司帅哥多是多,这么一号的,倒是第一次见。
还盯着办公室那一块发呆。
莫不是哪个同事的男朋友?
姑娘倒是一点儿也不认生,就坐在了周只赫的旁边。
周只赫望的入迷,连旁边坐了个人都浑然不知。
小姑娘又梗着脖子,打量着周只赫的脸。
这确实是长得好看,是典型的小白脸儿长相,温柔又毫无攻击性可言,睫毛长长的,不知道会不会时常被自己的睫毛扎到,会不会有睫毛炎。
“欸,帅哥,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