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了,方队走的很烂,但得了第一名。
文云一改往日的作风,整日埋在自习室里看神经学。这天,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陈落转笔的声响终于让文云开了口。
“我说,你要不自己去玩吧。”
“什么?”
陈落歪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模样,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深呼吸两次,复述道:“你好吵!”
“你好无聊!”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斗嘴,斗了半天谁也不让谁。陈落索性不接了:“人家大学生活都是在外面聚餐、喝酒、联谊。怎么到我们这儿就成了自习、自习还是自习。”
书上的神经各处分布,再配上晦涩难懂的文字,需要人花费足够多的时间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纷杂。文云瞧着面前的蓝白色封面的神经学发了好一会儿愣。
“那我们去图书馆吧。”
文云提议,自习室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连窗帘飞起又落下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刺耳,更遑论笔尖在纸上的摩擦音。
“图书馆。”陈落将声音拖得很长,似乎在思索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那走吧!”
文云松了一口气,将书本合上,拿出的铅笔和橡皮放进笔袋里,再一起装入白色的帆布袋里。
帆布包随着国际环保日的提出,像疾病一样在人群中迅速传开。校园内五十米就有十个背帆布包的女生,三百米内就有一个同款。
而文云的帆布包没有图案,就是一个用白色的布做的袋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买菜袋子。不过,她在袋子的左下角用红笔写了一个“文”,彰示了她对袋子的所有权。
文云看着陈落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书本,笔被她随意地丢进红色书包里,课本也不例外。她一头齐耳短发,平齐的与书本相差无几,白T配黑色运动裤,看着像个高中生。
“你就不能换个成熟点的打扮?”文云看着她这幅打扮,终于有点看腻了。想起宿舍另外几个女生整日聚在一起讨论社团的活动和哪里的混沌好吃。
陈落不以为意,“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成熟,不急于这一时。”背起她那红的耀眼的书包站起来:“走不走?”
椅子回弹的缓慢,拖出呲—呲—呲的声响,直拉的耳朵疼。陈落连忙将它合拢:“这得有多少年代了啊?”
文云并不会回答她这样的问题,因为文云最近心情不好。自从军训结束以后,除开每天的上课时间外,文云整天都将自己泡在神经学里。
“你以后的方向是神经学?”
陈落跟上文云的步程,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好说。”
文云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端肃地像尊木佛,眼中暗波涌动:“走小路吧。”
陈落脚步一顿,说话有些磕巴:“小、小路?”在她的印象中小路通常是连灯都没有的漆黑泥巴路,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跳出一个敞开衣服的男人。
“走吧。”
文云也不跟她废话,径直在前面带路。穿过生命科学楼的后花园,绕开连楼的过道后停了下来。
“诶?诶!?”
陈落紧跟其后,抬头看了一眼有登天之势的水泥梯阶,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不理解地看向文云,“你是不是疯了?”
“走吧。”
又是这一句,还不等陈落反应过来,文云已经爬上了第一阶梯。陈落长长地叹了声气,认命地骂道,“文云,我是你大爷!”
两百一十五个台阶,每二十个台阶后有一个平台。
十分钟后,两人撑着双膝喘气,喘着喘着,陈落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停在台阶上。缓了两口气,陈落将书包取下来,背在胸前,掏出烟盒,点了一支。安静的享受这片没有人类的声音的世外之地。
“什么时候的事?”
“嗯?”陈落侧头斜乜了文云一眼,状似无意地哦了声:“前两天。”
“前两天?瘾就这么大?”
陈落这才低头看着脚旁的两个烟头,每一根都是快燃到海绵处才被人摁在地上掐灭了。陈落看着黄色的烟头有些恍惚,轻飘飘来了句:“这烟真他妈难抽!我要换烟!”气愤地摁灭第三根烟才罢休。
刚一站起:“等下!”陈落唤住文云。就见她低头捡起被咬的有些发瘪的烟嘴:“走吧。”
文云沉默地看着她的举动,一言不发。
后山就是一座位于图书馆与生命科学楼之间的山,被医学生贴切地称呼为“后山”。据说与后山连在一起的图书馆是学校风水最好的一块地方,或许考虑到学校的长久发展,于是这座山并没有被挖空,而是成了后山。
后山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很显然这一块是片荒土,并没有人类修剪的痕迹。一条粗壮的裸露在外的锈迹斑斑的水管明晃晃地架在土地上,并没有标明是做什么用的,临近末端才贴了一个提示“危险”。
陈落两人徐步倾听在树上的鸟叫,无意瞥见两个穿的花绿的上了年纪的妇人蹲在草丛里摘野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加快了步子。
图书馆有五层楼,文云熟轻熟路地来到二楼的自习区。陈落看了四十三分钟的细胞免疫学后直接趴在桌子上闷头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