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会使得一群年岁相近的残障之人聚集在一起?萧路衿始终琢磨不透。
牙阝孝夂?不像。牙阝孝夂的诞生,通常都会伴随着某种传教目的,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来。如果真有这样的团体,那这一带不可能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案子陷入了僵局之中,舒澜又不肯将他的真面目和盘托出。萧路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两桩事就像两个跳脱的小孩一般,一左一右地拽着萧路衿的袖摆,挠得她左支右绌。
“怎么了?”顾梦见状,以为萧路衿又犯了老毛病,连忙关切地上前问道。
“无妨,只不过是有些累罢了。”萧路衿摆了摆手,“你帮我去把万足仙找来,有封信需要他去送一下。”
不查阁编外人员高寄远,因其身怀日行千里之能,故江湖人称“万足仙”。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不知为何,一直不肯娶亲。他少时便长相俊朗,如今已步入中年。他在下颌处蓄了须,平添几分刚毅之气,风采竟依旧不减当年。
顾梦应声而出,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萧路衿找郑府中的家丁讨了些信纸,坐到桌案前研墨写信。
信纸还未来得及晾干时,舒澜忽然推门闯入。萧路衿忙将信纸收进了身后的柜子里。
“舒兄,郑府的房门很是牢靠,你敲上一敲,是不会将它弄坏的。”萧路衿温声说道。
舒澜笑了笑,“可在下身娇体软,抬不动手。”
“身娇体软”这词,萧路衿曾对舒澜用过,就在她被舒澜背回不查阁的那日。这记仇的睚眦竟然记到现在。
“萧兄,你刚刚在藏什么好东西呢?不妨借我看看?”
话音方落,舒澜将双手撑到桌案上,凑到萧路衿的跟前,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怕是不太方便。”萧路衿用毛笔的尾端抵住舒澜的前胸,用力将他戳退一步,“情牍寄相思,唯心上人得以见之,舒兄还是莫要凑热闹了。”
“查案查到连觉都不肯睡的人,此刻竟还有闲心思春?”
“你我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心中难免会有些旖思,舒兄就不要再笑话我了。”
门外忽然传来仆役的声音:“两位郎君,可以用饭……”
这名小厮刚一踏进屋中,就察觉到屋中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他见萧路衿正用毛笔点着舒澜的胸膛,二人之间的距离甚是相近。
“小人这就走,不打扰二位了。”
家丁带着满脸惊疑不定的神情逃也似得离开了房间,速度快得令萧路衿以为自己见到了万足仙。
家丁还贴心地替他们将房门带上了。
萧路衿:“......”
舒澜:“......”
自此之后,申州又多了一条与萧阁主有关的传闻,说他有龙阳之好,男女不拒。
用过饭后,萧路衿在屋里睡了一个时辰,复又醒了过来。她就着冷水洗了把脸,继续在脑海中盘算这起案子。
既然对方大概率与王氏脱不了干系,那还是应当从同王氏有关联的人身上入手。可萧路衿这几日已尽可能地将与王氏产生过纠葛的人都查了一遍,并没有特殊的发现,难不成,还有什么爱恨情仇是萧路衿没有查到的?
郑业,郑久明,杨仁,董氏。
萧路衿又将这几个名字念了一遍,她先前都快将这几个人盘包浆了,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对,还漏了一个人。
杨喜盟,王氏那位早年间失踪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杨喜盟一直没有被亲人寻回,萧路衿便也自然而然地将他排除在外。
当年,杨喜盟失踪之时才只有九岁。如今已过了三十五年,算起来,他今年应当四十又四。
四十又四……岂不是与那群绑匪的年纪相似?
萧路衿顿时醍醐灌顶,她出了房门,疾步去寻舒澜。
是了!杨义曾说过,在杨喜盟丢失的那一年,登县一带有很多小孩都失踪了。官府怀疑,是来了人牙子。人牙子喜欢拐小孩,同一批被拐的孩子,年岁自然不会相差太大。这也就能解释绑匪们年纪十分相近的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这桩三十五年前的旧案,不单是人牙子这么简单。越健康的孩子,才越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可这群绑匪全都身体残缺。
这桩旧案的背后,还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