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山一案的卷宗一时半会还拿不到手,闲着也是闲着,不查阁索性照旧开门营业。
三日之后,一位已愈天命之年的男人走进了不查阁的大门。
“听闻,官府不管的琐事,贵阁能查?”两鬓皆白的男人低声问道,“敢问,我这里有一桩疑案,事涉‘天酿’,贵阁愿不愿查?”
方才正百无聊赖地杵在柜台前转笔的顾梦心下一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先生请坐,小寒,看茶!”
“大寒,去关门,今日我们提前打烊。”顾梦转身从柜台中走出,“还请先生稍等片刻,待我去唤萧阁主过来,您再同我等细说。”
时近三九,景国很多州县都已经下过雪了。申州四季常春,倒是没有几个县下雪,仓县更是寸雪未见。虽不见雪,但天却照样冷。
萧路衿入冬时受的伤寒虽然已经好了,却落下了病根,使得她这个冬天不太好过,没几日就要犯上一场小风寒。这几日暂且无事,她就在榻上休养。
前夜,萧路衿又烧了一场,这两日晨间便起得稍晚一些。萧路衿平日里雷打不动地早起,顾梦难得见她晚起,若是无事,自然不会去打搅她。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委托人,顾梦这才准备去叫醒她。
“阿梦姐姐,我替你去叫青哥哥吧?”大寒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大门栓起,提出要替顾梦跑腿。
“不用,你去玩吧,正好,我有事找她。”
大寒和小寒对萧路衿女扮男装的事情并不知情。萧路青的死因尚未明晰,还是不要将兄弟俩牵扯进危险中为好。顾梦担心萧路衿烧糊涂忘了栓门,怕大寒没轻没重地闯进她房中,于是就将大寒打发走了。
好在,顾梦的担心是多余的,萧路衿还没有被烧傻。顾梦试探地推了推萧路衿的房门,门从里面栓上了,她并未推开。
“青哥,你醒了吗?”顾梦敲了敲门,“来案子了,和我们在查的那东西有关,委托人正在楼下等着。”
听了顾梦的话,萧路衿立刻就清醒了:“好,我这就过去。”
片刻之后,萧路衿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一楼。
“鄙人祝康成,乃碧屏书院的掌院。近日,院内有一学子暴毙而亡。仵作来验了尸,说是过量饮用‘天酿’招致身亡。官府得了结果,判定为意外便就此结案。可那名学子看起来不像是意外身亡。他是死在自己房中的,屋内凌乱不堪,他的四肢上还有红痕,许是被什么人压制过。”祝掌院低声叹了一口气,“那学子平日里德才兼具,为人刚正不阿,这害人的毒酒更是从来未曾沾过一滴。再说了,他家中贫困,哪里买得起禁酒?”
“此中分明另有隐情,可官府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偏说此案已结,令我等不得多嘴。可怜那过世的孩子,家中就只剩一位大字不识的老祖母,如今啊,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也无人为这学子鸣冤。老拙恳请萧阁主查清真相,好给那死不瞑目的孩子一个交代!”
祝掌院说完,便起身向萧路衿深弯下腰作揖:“银子不是问题,萧阁主要多少,我便给多少!”
“祝掌院不必客气。”萧路衿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本阁查案收银一两,多一分不取。”
少一分也无妨。不查阁有别的门路赚钱,不缺这一两银子。若是遇上有冤无处可诉的贫苦人家,不查阁还可以赊账。
不查阁新立之时,顾梦总在贫苦委托人的必经之路上“丢失”银子。可大多人捡了银子却自己不用,还要揣着去寻失主。
自那之后,不查阁就开始向贫苦之人赊账了。
“碧屏书院在何处?还请祝掌院带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