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日前同沅钟衡谈妥后虎峥便被安排同文鸢出了一次任务。
鸿通柜坊自挂牌以来便备受同行打压,与之竞争的乃是占据着京畿一席之地的或者说是一家独大的裕通钱庄。
民间流传广泛的货币并非是金银而是铜钱,铜钱每贯重六斤四两,寻常人家携带大量铜钱出门交易既重又不方便还不安全,于是钱庄便应运而生。钱庄的主要业务就是替客商保管兑换银钱,客商把银钱存入钱庄后,钱庄会开具一份“券契”,客商取钱时凭借“券契”到钱庄支取银两并向其支付一定的保管费用。这种预先将银钱存放在钱庄,等买卖交易时再取出的方式相较于以往直接携带则更为便宜安全,钱庄业务一经推出便备受达官显贵青睐。随着钱庄柜坊发展越发成熟,钱庄业务也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成熟的经营模式。
钱庄前期主要做兑换业务,例如整银换碎银,碎银换制钱等,接着又慢慢扩展经营规模,为达官显贵商贾巨富转存金银钱帛、珠宝玉器和古玩字画等贵重物品,再后来钱庄便开始扩展业务范围,为商客提供典当、抵押、借贷等业务。对于钱庄而言,抵押借贷才是最暴利部分,抵押物上至房产地契,下至粮食布匹,都可以用做抵押向钱庄典当借贷,其收取的利息甚至高达四成以上。天下众多的钱庄柜坊中其中以裕通钱庄为翘楚,数十年间裕通钱庄的各大业务已经遍布天下,甚至与官府都有商业往来,其积攒的雄厚资金甚至能睥睨国库。除此之外,钱庄的关联行当一如青楼,赌坊,当铺,文玩等均是一本万利的暴利行业。有裕通钱庄珠玉在前,无数人也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沅钟衡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朝廷有明令:士农工商须各行其业,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故此欲从中分一杯羹者鉴于影响仕途也只得望而却步,但其中也不乏有胆大包天另辟蹊径者,沅钟衡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相较于他人而言,开办钱庄一是要有门路能买通官府取得挂牌资质,二是要有雄厚的财力让钱庄流水正常运行,除却其他不谈,光是这两点最核心的要求就已经喝退了绝大多数人想要下场的脚步。有钱的不一定有门路,有门路的又不一定有钱,而沅钟衡却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财权兼备,不管是荣伯公府的名头还是她天子宠臣的内卫名头,都足以叫官府为她开个后门行个方便了,加上乔文清这十几年来积攒的财富也够沅钟衡做项目启动资金了。最重要的是,沅钟衡是想借助鸿通柜坊的便利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以此为据点扩展她自己的情报网,她不会甘心止步于刀尖舔血的内卫一职,而是要借内卫的名头便宜自己以权谋私更上一层楼。
可裕通钱庄却不愿意鸿通柜坊来瓜分它的地盘,更想把它扼杀在萌芽里。鸿通柜坊的银楼建成装修的一年以来,裕通钱庄明里暗里拢共派了十来拨人去银楼挑事闹事□□.烧,当时沅钟衡正在云州处理要事无暇顾及,文鸢也因为沅钟衡的吩咐要暂时避避风头无法出面,银楼的大掌柜见主家无人主持大局也只能隐忍不发,秉着和气生财的念头笑脸相陪一再忍让,安抚伙计们息事宁人,接着继续开门营业。
临近年关,银楼的生意稍稍有了起色,往银楼里寄存的客户也渐渐多起来。原因无他,只是鸿通柜坊的收息要远低于裕通钱庄,所以寻常百姓家也更愿意花更少的钱从而选择鸿通柜坊寄存钱物。
银楼外头传来一阵铃铛响,掌柜站在门口张望了一阵,“来人呐——”几个在店里打扫的伙计赶忙应了一声,“我瞧着像是太原转当处送货来了,快点接应啊!”
两个伙计跑出来,“好嘞好嘞。”掌柜地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快去吧。”
伙计们正抬着大箱子往门里走,这时又来了一波人抬着几只大箱子跟着进了门,后头跟着两个纨绔打扮的富家子一齐进了鸿通柜坊银楼。
掌柜的站在高高的柜台后伸张脖子仔细看了一眼,冲屋里洒扫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立马停下手头的活计,端了茶招呼起来,“两位客官,来店里可是要取兑钱?”那青衣纨绔倒是阔气的紧,一声不吭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核桃,旁边蓝色衣袍的女子更是目中无人,“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回话。”
伺候的伙计脸上堆着笑:“客官们这是打哪儿来?”那人端起伙计递来的茶盏轻啄了一口,“这茶倒是不错,是蒙顶茶吧?可惜就是有些陈了。”说着就放下茶杯,两个伙计对视了一眼,“您还真说着了,这确实是去年的蒙顶茶。”
年长点的伙计边说着便逐个开了两人带来的几只箱子,看到后头的箱子立刻转了颜色,“顺子,快去给二位贵客上新茶。”老伙计老道地朝着二人赔罪:“贵客,这就给您换上今年的蒙顶茶,嘿,不就得了么。”年轻点的伙计收了茶盏往门外走去了。
老伙计拉了柜台的帘子,“掌柜的,这货看不真,您下来瞅瞅。”大掌柜笑眯眯地从帘子后头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随即乐呵呵地同二人寒暄起来,“贵客们瞧着面生,不知是打哪儿来呀?”见二人不回应,掌柜也没计较,转头看了看几只箱子,“二位要寄存东西呀?”
青衣女子闻言发了话:“你就是掌柜的?你先看看,这几箱东西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