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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虽然做了充分准备,对于能否刺杀成功,殷无咎是没有绝对把握的,所以他想在行动之前,再见温诀一面。
可惜的是,温诀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都没有回来。
翌日,殷无咎与贺毅阳在约定好的地方会面。
贺毅阳见殷无咎身上罩着一件白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裹的死紧,盯着看了会儿,说:“你怎么这副打扮,学师父呢?”
殷无咎抬手压了压帽檐,遮住自己的脸,问道:“托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贺毅阳点了点头,面上忍不住露出担忧凝重之色:“你真的决定了吗?这事情若是败露,可就……”
殷无咎笑了笑,随即语气坚定的说:“放心,我定会成功的。”
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抚贺毅阳,更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
贺毅阳很多年前就知道殷无咎与温崇洲之间的血海深仇,他明白这是对方心中必须达成的执念,自己是无法阻止的,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默然半晌,他伸手拍了拍殷无咎的肩,郑重道:“给我好好的回来。”
“……谢谢!”
突然的煽情,让贺毅阳眼睛顿时一酸,但是很快他就忍住了,转而摆出一副凶恶的语气说,“殷无咎,你要敢有事,我贺毅阳就跟他们拼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没有底气的狠话了,但对于殷无咎而言,却是真真正正的有用。
因为不论贺毅阳、江锦安还是师父他们,都是他在意的人,而他,是绝对不愿连累到他们的。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谁都不要去
找我……也不要为我报仇。”殷无咎说。
贺毅阳面色陡然一变,厉声道:“你休想,你要敢不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好。”除了这个,殷无咎就已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公主大婚,那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敲锣打鼓之音伴随着鼎沸人声,几乎要将整个帝京都炸翻了。
而这种嘈杂拥挤的画面,一旦混乱起来,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的。
温诀一身红衣,面上带着银色面具,坐在马上目不斜视的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们不停的对着他指指点点,虽然声音压的小,但温诀听力不错,可以听到他们所说的话,无外乎就是些说他貌丑残暴,公主下嫁给他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为永淳公主感到同情和惋惜之类的言论。
其中也有些人为他挺拔漂亮的身段、只手遮天的权势以及那冷漠、孤峭、神秘的气质而赞叹的,但很快就被旁人不屑的冷嗤给淹没了下去。
行到半途,突然,前方起了一阵骚动,温诀凝眸看去,但见一匹高壮的烈马沿着街道横冲直撞而来,站在路边的百姓被吓的四散逃窜,甚至有的慌乱之下被绊倒了,摔在地上的,简直要人命。
温诀眼瞅着一拄拐的老汉被人撞倒在地,挣扎半晌起不来,而那烈马转眼跑到老汉面前,几乎就要踩上去了,情急之下,他飞身掠下马背,跳上那烈马用力拉住缰绳,一个大力,迫它生生调转了方向。
那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因为惯性,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就这么被驯服了。
人群呆愣几秒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一举降服悍马,救老者于铁蹄之下,温将军这一刻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起来。
温诀感受着那一双双热切的眼,暗暗握了握自己被马缰震的生疼,甚至止不住颤意的右手,然后垂眸看向地上老者。
那老者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少年,正在紧张的询问着老人的情况。
温诀看这少年有些眼熟,略一思索,发现他不正是之前碰见的小二么,而那
老人,正是他那久病不起的爷爷。
看样子,老人病是好了些,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大街上了。
“多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在确定老人无事之后,店小二朝着温诀连磕了三个响头,连连的道谢起来。
温诀下意识就想阻止,但立马想到了摆在面前的人设问题,于是冷下语气道:“今日本将军大喜之日,不想沾了晦气,还不速速让开。”
冷漠的一句话,顿时像一场冷雨兜头浇在了那些为他方才的救人之举而感动折服的人们身上。
他们发热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看着温诀的热切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
原来他救人,只是因为不想在新婚之日沾了晦气。
果然,这鬼面将军,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心呢!
若不是今日日子特殊,只怕这老头子现在已成为马下亡魂了。
迷惑这些百姓,正是温诀想要达到的效果,可看着那一张张迅速变掉的脸,温决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悲哀。
为这些没有自己的判断,人云亦云的人感到悲哀。
这种悲哀,甚至不是一个时代的悲哀,而是人类的悲哀,因为即便是那个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群众也总是容易被舆论与假象牵着鼻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