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就帮她把冷盘撤下,尽数换上了热菜,还另备了暖和的甜汤。
想到这儿,她有意搅弄调羹,眼尾轻轻扫过康王妃,似有意炫耀甚么。
入京以来,王爷待她虽然一如既往宠爱,但每每和王妃一起时,发现她的小动作,都会笑着令她敬重王妃。王妃看似宽容大度,不和她计较,可轻飘飘的眼神常常让温含蕴感觉自己像个不入流的戏角儿。
于是心底未生敬服,反而愈发想要争一口气。
皇后是她亲表姐,纵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昵,可就这么一碗汤,温含蕴就自觉可以在康王妃面前挺直腰板了。
康王妃如何感觉不到她这点自得,对此只是举杯浅饮一口,隔着重重香影,看向那上首之人。
这位皇后,与王爷所言……似有些不同啊。
其实宴会上,小小要求但凡不出格,都会被满足。女儿家确实会有些不便之处,南音不会刻意为难她们。
只这李三娘,明显是挑事找茬,她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许是因着初见皇后,又许是她的行事风格大出众人意料,兼之李三娘的教训在前。直到这场宴会结束,都无人再故意闹事。
星子散落之际,宴会结束,南音与众人告别,先行坐上厌翟车,诸位夫人女郎们才陆续离去。
晚风微凉,南音饮了些酒,面上一直泛着浅浅的红晕,慵懒地后靠在椅背上,以手撑额,仰望夜幕。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挽雪的心中,冒出了这句词。她抬手帮南音轻按额际,柔声道:“娘娘今日劳累,妾已着人在池中备好香汤,泡一泡舒缓一番,再早点歇息罢。”
南音没有应声,过了会儿对她道:“我好像听见陛下的声音了。”
陛下?挽雪怔然随她的视线看去,高处是遥遥星子,近处除却厌翟车的声音,哪儿有人声?
她不由笑,娘娘怕不是醉了罢。
挽雪的笑意,在厌翟车驶入椒房宫时,微微停滞。
陛下竟真的来了。她犹记得,全英着人来传过话儿,说是今日陛下忙碌,恐有可能歇在御书房,让她知会娘娘。
此时见这情形,挽雪心中纳罕,莫非还真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不成。
这厢,南音虽是微醺,依旧稳稳踏下了车,迎风走向特意在廊下等待她的绥帝,没两步,往前一栽,扑在了绥帝怀中。
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在这么多宫人的注视之下。
无需上面示意,众人俱是低首,不敢看帝后的亲昵之态。
微小的讶异后,绥帝见南音栽在怀中一言不发的模样便知她如今状态,不由一哂,将人横抱而起,径直往浴池中去,不忘对后道:“不必侍奉。”
全英领意,轻咳了声,“都——守在外边儿罢,若无传唤,不可入内。”
说罢,自己也老老实实站在了外边儿,吹着夜里的凉风,感受漫天星子的美妙。
嗯……
今夜的风,想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