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边正在查,如果确定你和韩临是被人算计,决不会放过他们,倒是你这边……”太后坐在榻前,欲言又止,“如今事情既成定局,你又对韩临无意,也没有其他中意的郎君,就不要一味执拗,和陛下闹不快。”
越说,太后越说不下去,自己都觉得可笑。一月前她还对南音说着收她为义女的事,转眼竟在这儿劝她安心当后宫嫔妃,宛如帮着陛下一起逼迫她的恶人。
南音躺在那儿没出声,许久后朝她投去目光,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抱怨的话。
这么懂事,太后更内疚了,握住她的手,“哀家知道你这会儿不痛快,但陛下除却霸道了些,待你是真的好,他已经拟好了封你为贵妃的圣旨。宫里无后,贵妃等同副后,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哀家也会给你做主。”
南音敛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会说话,诉尽主人的心事。
“哎你这孩子真是……”太后为她着急,心里其实也埋怨绥帝,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没查清真相前,就那样直接地要了她,期间还那么粗暴,哪有他这样对喜欢的人的!
知情人都误会绥帝是因韩临试图带南音离开而暴怒,进而重罚南音,手段粗暴地幸了她。
南音却记得绥帝昨夜抚摸她时火热的手,“朕想怜惜你,所以,不要再给朕不留情的机会。”
他一直在压抑对她粗暴的冲动,但凡她冲破了他设的那条线,心底的施暴欲就会破笼而出。
如这句话,昨夜他丝毫没有留情,没考虑到南音刚解药效在冷水中浸泡了两刻钟的身体,足足折腾了她一晚,天明方歇。
紫檀琥珀今天服侍她时,看她浑身青紫没有一处完好的模样,都忍不住哭了出来,认定绥帝待她们娘子粗暴残忍,偷偷劝她,“娘子不必顾虑我们,如果有机会走,就走罢。”
南音没有回这句话,紫檀她们还想说的时候,太后已经来了。
“不知你怨不怨哀家,召你进宫前,哀家也没想到会到如今这地步。只能说,你和陛下注定有这个缘分……”
说到一半,绥帝身影出现,太后下意识噤声。
不知怎的,连她也开始怕起这个外甥来。撕破那谪仙的表面,他实在有些疯。
他回来了,太后腹中一堆的话卡在那儿,没了说出口的欲望,起身清嗓子,“那就先这样,南音,你好好休养,哀家改日来看你。”
路过绥帝时,她稍作停顿,低声道:“好好待她,温柔些。”
绥帝未作回答,只亲送太后至广明宫前,再返身。
榻前,全英正捧了圣旨和贵妃宝印,笑盈盈道:“娘娘,陛下刚拟好圣旨,给您的封号为昭,说您若不满意封号,还可以改,娘娘觉得呢?”
这句话当然得不到应答,全英把宝印递去时,宝印甚至被直接砸到了地上,发出砰的响声。
侍女忙去捡回来递给全英,其他人唰唰下意识跪了一地,小心翼翼观察绥帝脸色。
绥帝不以为忤,在南音身边坐下,“昭为光明,可比日月,不喜欢?”
南音别过头,不予理睬。
午时刚过,离她醒来才一个时辰,喝过药攃了药膏,但搭在被褥外的手腕上还能看出明显的青印。
随时间变长,那印子也有转深转紫的迹象,让她看起来格外可怜。
绥帝挥手,全英和侍女们领意退下。
他伸手握住那细瘦的手腕,感到它在掌心微微颤了下,但没有挣开。
“还疼吗?”他轻轻摩挲。
说话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强行捏住南音下颚,让她转向自己。即便有白翳阻挡,那双眼在面对他时的畏惧和瑟缩,还是有一瞬间被捕捉到。
“疼是必然的,这是朕给你的教训。”绥帝道,“昨夜的事已经查清,是卢家从中作梗,分别给你和韩临下药,朕已经定了惩罚。”
原来是卢家。
南音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无比,“陛下要,怎么罚?”
她问这话的用意其实有点讥讽,卢家这等庞然大物,又和崔家关系匪浅,她以为处罚只会不痛不痒。
绥帝却从口中吐出二字,“灭门。”
南音悚然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绥帝,想知道其中是否有玩笑的成分。
没有,他的眼神淡然而认真。
“我……”南音说了一个字就停住,她能说甚么?卢家和她又没关系,何况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也是导致她如今境地的原因之一。
不管此举有没有更光明正大的理由,这位是不是要当个暴君,卢家的下场,她都应该拍手称快。
“朕很早就不想容忍卢家了,这次的事,只是他们自取灭亡。”绥帝说完问她,“明日朕就会颁旨封你为贵妃,慕家那边,你想要如何?可想给你的父亲和叔伯升官封侯?”
南音抿住唇,手轻轻攥住被褥,艰涩地发出声音,“我想要如何都可以?”
“自然。”
“我不希望慕家任何人受到恩泽,更甚,还要陛下将他们全都罢官撤职,永不起复。”南音定定看着绥帝,“能做到吗?”
“毫无问题,只要你确定。”绥帝甚至补充,“若是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