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卿还在逼近,似乎想缩进她的怀里,嘴中的话几乎要变成气音呢喃:“姐姐……下一个该是谁了呢?那个长头发的男的?方越?还是顾澜?”
顾逢清看着马上吐气都要喷在她脸上的人,并不生气,退后一步,抱着胳膊,用下巴尖对着她,细白手指甩了甩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
“说吧,录下来了。”
听到录下来了这几个字,路平卿立马变了脸色,刚才的嚣张气焰霎时全无,似乎非常错愕。
在看见路平卿唰一下变得惨白的脸后,顾逢清才终于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还以为她会傻乎乎任人拿捏呢?她是没经历过什么事,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蠢货,会一直任人欺负。
顾逢清学着她眼中带上戏谑,讥诮道——
“如果你再为难我,我不介意把这些话发给任曜他们听。”
“你也不想刚编织好的谎言就被戳穿吧!费劲勾搭走的人,要是再失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以后给我滚远点,那几个随便挑拨就叛变的人我也不稀罕要,你们什么锅配什么盖,带着她们赶紧滚。”
“我之所以一直没辩解,没跟你争,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但这并不代表我怕了你。”
顾逢清用手机往她尖俏的小脸上拍了拍,压低声音道——
“要是再在我面前犯贱,我不介意跟你斗到底。”
——
路平卿走后,顾逢清把床铺从头换到尾,又洗了个澡,将那股恶心劲彻底洗脱,才敢上/床睡觉。
但路平卿的话却并不纯是废话,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前面的那些叙旧也不全是诉苦。
顾逢清迫切想知道,路平卿到底为什么那么恨她。
从她的表现来看,好像曾经那些苦不是她该得的,她本不该如此。
怎么会呢?
为什么她就对她有那么大的意见?在她印象里,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曾经路平卿发疯时透露过,两个人以前好像见过。
是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那个时候得罪她了?
顾逢清想起那个查了一半且充满疑点的人,陆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年后,顾逢清快马加鞭回了自己房子。
说干就干,那天她心底尘封的梦想浮现出来后,索性就去做吧。
她决定去国外读雕塑。
顾逢清本科学的平面设计,女孩子学这个稳妥又有面儿,而且家里有门路,好安排工作。
其实她一直更喜欢纯美的雕塑艺术,只不过总有人在她耳边说,雕塑又苦又累,一个女孩子整天弄得脏兮兮的,她才放弃了那个想法。
要是以往,她肯定还要内耗一下,一个人跑那么远,还是语言不通的俄国,要知道她会四国语言,母语英语法语,甚至包括很难学的德语,偏偏就不会俄语。
可现在,她不想想那么多了,她还那么年轻,疯狂一把又怎么样,后果又不是承担不起。
是时候挑战一下自己了。
有了确切的目标后,生活就简单多了。
顾逢清开始加急准备作品集,前一年的学习全部推翻,但她并不觉得可惜。
消停了没几天,一个男人畏畏缩缩在聊天软件上联系她,是原野。
从上次发火后,两个人并没冷战多久,原野就试探性跟她说过好几次话,只不过顾逢清觉得还没到时候,就不怎么热情。
但是她早就不生气了,她现在也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一边觉得原野有病,一边又不忍心真的晾着他。
但这次,原野直接发消息道——你上次托我查的人,有消息了。
顾逢清一下子从画架前跳起来,兴冲冲洗了手,给他回信息道——怎么样?
——什么消息?
那边却吊儿郎当起来,原野坐在一个全黑的小空间里,紧窄的一扇小门,正着身子都不一定能进的去。
这屋子什么装修都没有,不像他卧室那样,黑色作为主色调的同时,因为参杂别的设计,而和谐且宜居。
这里空间全黑,包括天花板和地板,没有窗户,二十多平米的空间密不透风,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绒毯,可以赤脚坐在里面。
一圈冷白的射灯打在墙上,原野坐在地毯中间,怀里抱着个抱枕,见被钓的人上了钩,板得死紧的脸上荡出点笑意。
其实顾逢清不知道,他在不跟她相处时是不怎么笑的。
因为一直跳级,也不怎么跟同龄人相处,他在被誉为天才的同时,也被称为“怪胎”、“装逼犯”。
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冷漠且不敢接近,只有顾逢清一个人会觉得她和善。
因为他收敛了全部的戾气,一步步伪装,伪装地像个正常人,只求不要吓退她。
可惜还是惹人不高兴了。
但他不会放弃,此刻动动手指编辑新的消息,点了发送。
——我新到了几个片子,还是大卫福斯汀的,要不要看?
——你来我家,我当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