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别推我家小姐。”
这套动作一套下来一气呵成，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松儿都已经被谢持训练出了本能。
谢君牧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顺势整理起自己毫无皱褶的衣摆，一边回身关切望着陆文茵。
谢持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很明显他已经习惯了，就站在松儿身前摇着折扇等着陆文茵做出反应。
松儿跟着回头，等着陆文茵斥骂这讨厌鬼。
被三人看着的陆文茵：“……”
没想到呆呆傻傻的松儿居然还有这么灵巧的时候，陆文茵实在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还是她自久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颜。
三人一时都愣在了原地，松儿一边为小姐的笑容而高兴，一边又气谢持欺负自家小姐。只得愤愤然瞪了谢持一眼，兴高采烈地转头跑到了小姐身边去了。
谢君牧眼看陆文茵无事，转头便训起了谢持：“三弟，万不可这般顽劣，你……”
谢持转着手中折扇，漫不经心听着训，眼角却依旧在瞥陆文茵。
陆文茵皱着眉在脑中搜刮着回忆，又仔细分析起动机，皇子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大多早熟，比寻常人更多一份算计，谢君牧的目的好猜，是因着长辈的授意才屡次三番前来探望自己。但谢持……
陆文茵实在想不起来谢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走正门非得爬树，大费周章敢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嘲笑她吗？
这理由陆文茵自己都不太信，她失笑抬头，打算悄悄观察谢持的表情辅助分析，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他暗含笑意的眼睛。
陆文茵：！！！
陆文茵大惊，慌忙垂眸躲避。谢持却早已笑开，眼角的小痣轻轻晃着，嘴边还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来。
张扬明艳，锋芒毕露。
这份少年意气有些刺目了，陆文茵彻底敛眉，不再看他，低头数着脚边的桃花瓣。
谢君牧训斥完了弟弟，转头便又有书童急匆匆赶来说母妃叫他回去，他揉了揉眉心，转身对陆文茵拜别：“我先走了，你注意将养好身体。”
陆文茵眨着眼睛，软软回应：“好。”
她本生就生得极好看，这样乖乖看着人的时候又软又甜，像是个清甜美好的梦。
一枚桃花瓣不知何时飘落，正巧落在了陆文茵的发间。
谢君牧愣了愣，心中没由得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替她抚去鬓间的桃瓣。
这份冲动来得不同寻常，一时之间竟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谢君牧没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陆文茵的发髻。
“大哥。”
一道声音打断了谢君牧的动作，谢君牧收回手，猝然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谢持抱臂斜依在院子大门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还在不耐烦催促着：“车辇已停在门口了。”
谢君牧皱眉回头，想要提醒陆文茵，却见那桃瓣早就被松儿摘了下来，正交给陆文茵捧在手上玩。一主一仆靠在一起，画面温馨又和谐。
他只行一礼，而后便匆匆跟着谢持离开了。
……
“何必要同那讨厌鬼说话？”见两人走远，松儿终于能够吐露心声，“他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子，作风霸道得很。”
陆文茵下意识低眉斥责：“在宫中要与人为善不是坏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松儿不解问道。
更何况谢持好像也并不是个全然的纨绔。
陆文茵想了想前世的回忆，没有开口。
她前世都围着谢君牧打转，对谢持这个人了解甚少。
她只知道谢持的母亲为皇后，帝后恩爱，就连谢持也被宠爱的不成样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个肆意妄为的骄矜性子。
但算不上纨绔。
谢持……是有能力的。
自谢君牧登基为帝后，边疆战事吃紧，朝廷无人可用，谢持自请驻守在了最为险要的雁门关，四年未曾踏入皇城一步。
陆文茵常年居于皇宫中，自然是再也没见过他的，只不过她却清楚，在谢持戍守雁门关的这四年，雁门关从未失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