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李泰吃饭,秋梦期还是拖上了影七。
虽说家中无父无母,可也总不至于光杆司令一人,影七严格上来说也算是半个兄长,李泰大老远的过来也只是帮忙出面说亲,家里总得有人操办婚事。
影七向来不愿见外人,更何况上次受伤,脸上又多了几道疤痕,可秋梦期哀求了几次,影七又见她一人忙前忙后亲自捉雁备礼,终于不能无动于衷。
但还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你此举有悖人伦,但看在苏姑娘对你也有意的份上,此事我便不说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将来事情有败露的那一天,你脸皮厚是不打紧,可苏姑娘怎么办?”
秋梦期瞬间不满了:“我怎么脸皮厚了,我也有羞耻心的好不好。”
“你没有。”影七的话十分干脆利落。
“行吧,我没有,那到时候我就说是我逼她的好了。”
影七道:“既然你披了这身皮,总该拿出你的担当,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原本是在说笑,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秋梦期心中有些酸涩,内疚,因为在两个人的关系当中,最没担当的人就是她,虽然如今已经有了觉悟,但也抵不了过往里自己那些一言难尽的操作。
倘若自己是苏韵,或许早就无数次放弃了。
她不敢反驳,躬身应下:“谨遵师兄教诲。”
于是晚上这顿饭,影七也要跟着一起作陪。
意料之外的是,老宋头也跟着来了。
秋梦期难得看到一身焕然一新的老宋头,道:“天可怜见的,都知道没人帮我主事,一来来两个,你可算良心发现了。”
“活了一把年纪没见过两个女人成亲,来开开眼界。”
秋梦期捉起桌上的鸡毛掸子要揍他。
老宋头见状,叉着腰骂道:“哼,还不是怕你什么都不懂礼数不到位,被人嫌弃了。”
秋梦期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啐了一口,“说到礼数,你可不见得要比我好到哪儿去。”
老宋头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总比你好,祸害人家良家女子,苏姑娘才华横溢聪明绝顶,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女相公,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替她不值。”
话说得如此直白,身份也被撕开,秋梦期也懒得装了:“你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天下第一不拘小节,这时候却跟我掰扯起道理来了,怎么你们男人能有断袖之癖,我们女的就不能两情相悦吗?”
“伶牙俐齿的臭丫头,老夫是不是天下第一不拘小节,可不是你一个黄毛小丫头来评判的——”
影七随即打断了老宋头的话道:“该出发了,别让郡守大人等太久。”
老宋头还剩下一半的话没能怼出来,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得又哼了一声,甩了衣袖直接钻入马车。
秋梦期哭笑不得,和影七跨上马背。
作为封乐最好的酒楼,晚上吃饭自然是订在天香酒楼。
双方一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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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愣了一下,秋梦期忙介绍道:“叔父,我自幼多病,父母将我寄养在一云游道士的门下,这位就是我的大师兄影七,只是师兄向来深耕道法深居简出,故而先前也未曾给叔父引见。”
影七上前见礼,李泰看着眉间一道凌厉疤痕煞气外泄的影七,哪里猜不出他江湖中人的身份。
如此一来,当日手无缚鸡之力的秋县令能带一众衙役灭了盘踞濛山数十年的土匪窝,总算是说得通了。
“这位是曾救过我……性命的宋郎中。”秋梦期说道。
老宋头抬了抬下巴,一双三角眼耷拉着并未正眼看人。
果真礼节一点都没在线。
眼前这两位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李泰含笑拱手,口中连道久仰了。
趁着双方落座期间,李有才凑近李泰耳边轻声道:“那位看着举止无状的宋郎中,看着模样,倒像是江湖上流传的‘毒医’,据说此人早年在宫里当过御医,后来不知因什么获罪被逐出宫。”
李泰眼皮子一跳,江湖上各式各样的名头多的是,但这个毒医的名头他还是听说一些,只是没想到秋植一个小小的县令,身边居然卧虎藏龙。
幸好他是个心性好的,不然身边聚了这么多个牛鬼蛇神,做出什么事来怕是难搞。
影七是个闷葫芦,但耐不住身边有个话痨子老宋头。
整场宴席就没有冷落下来的时候,一开始秋梦期还担心这老头酒喝多会胡言乱语,但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却句句都落到好处,对上李泰也不心虚,偶尔看过来,看似耷拉的双眼还冒着精光。
而猜测出老宋头身份的李有才越发觉得秋梦期身份的不凡来,加上在驿馆里所见所闻,更是积极搭话,围绕着秋苏二人的亲事和封乐近一年来的改观,几人聊了个热火朝天。
直到敲定各项细节,秋梦期这才起身行礼道:“明日纳吉,就有劳叔父为我奔走,梦期在家中静候佳音。”
李泰笑道:“你就等着准备聘礼吧。”
……
其实秋梦期这几天还是忐忑的,当日处理柳月如一事后,苏韵虽说看上去是释怀了,但秋梦期依然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