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你嘴贫!”
“我的嘴哪里平了?”我嘟起嘴给她看。
她怂我一下,“去你的!”
一低头,看见我光着的脚。
“你干嘛不穿鞋?”狐疑地盯着我。
我忽然变得紧张,忙掩饰道,“额,这个嘛……高跟鞋挤脚嘛!”
我的目光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千万不能让米江知道我跟踪她,否则指不定想到哪里不太好的地方去了。
“哦,是么?”
她伸过手摆正我的脑袋,我真挚地正视她,无比认真地点头。
“是的!”我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明中逛了会,现在发展的还挺不错。”
米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子。
“是挺不错的!”
她站起身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裙摆,我随着她站起身,趁她不注意赶紧把鞋子套上脚。我试探性地开口。
“诶,对了,这里是哪里,我感觉我好像没来过……”
米江正在撩头发,漫不经心地答,“就是一个不知名的会所,没什么,我们走吧!”
她挽着我的手臂,我留心在四周看了看,跟着她一起出了巷子。
米江心情恢复的还挺不错。她就是这样,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移注意力,所有的伤口都好得快。
彼时我还不知道,感情的伤口不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是化脓以后会渐渐地腐烂,直到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米江很开心地拉着我这也介绍那也介绍,像只叽叽喳喳地小麻雀,还会报时的那种。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她对鹿城真的是很熟悉。
小到哪里的臭豆腐好吃,哪里公园好玩的。大到哪里是政府,哪个区有哪些商会银行以及鹿城商界大鳄,金融关系网和军政人脉。
听得我脑子嗡嗡得响,要炸开了。
“别说了,再说我的脑子就要炸了!”
米江眨巴着眼,很无辜,“你现在是‘金鹰’杂志的编辑不了解哪里行啊?以后出去采访是哪个地方都不知道咧!你是不知道除了‘鹿城日报’,在鹿城里就是‘金鹰’最好了!!”
她咂吧着嘴,“真是给你捡便宜了!”
我听得有点好笑,她大约是不知道我被安排进了一个摸鱼部门。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不免调侃她,“你说‘金鹰’这么好,你怎么不去?也好圆了你大学毕业以后想从事新闻行业的愿望了!”
说来也奇怪,我俩都是新闻毕业的。
她倒好竟然去银行做起了朝九晚五数钱的工作!
她苦着一张脸,“我倒是想啊,我妈不让!那个母老虎非要让我去银行工作。说是为了以后好接手公司,先去银行任个副职。真是郁闷死了!凭什么我去自己家银行还不能当行长了?”
米江这话说得到也没错,她家确实家大业大。
鹿城好几个区里都有她家开发的房地产。在国内北上广以及江浙沪地区也是小有名气。
以前鹿城还没有进驻那么多世界五百强时,她家已经是鹿城的“地头蛇”了!
“好啦!”我推一推她,“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惜点福吧!早晚有一天给你败光掉!再怎么样也比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小编辑好吧?”
她不以为然地笑笑,朝我做一个鬼脸。孩子气的模样和她妩媚妖娆的样子极不搭。看得我哈哈大笑。
她看见我笑,不满地伸手过来掐我。手劲可大了!
我七闪八躲甩不开她的纠缠,她扑哧扑哧笑得很大声,走路都变得踉踉跄跄。
米江险些撞到人,我连连道歉,拽住笑得花枝乱颤的米江。
“你慢点,撞到人家了啦!”
她怎么跟个颠婆一样,我哭笑不得。
米江拽着我进了临街的日式小酒馆。
她一开口就要了一盘三文鱼刺身,两盅日本白鹤清酒。刺身上得很快。
我看着生生粉粉的鱼片。抬起筷子凑到嘴边,想吃。
看看那生生的样子,我咽了一口口水,终于还是下不了口。
在澳洲切胃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最好避免冷食的接触。这大半年来,除了酒和冰咖啡,我早就放弃了从前喜爱的日料生鱼了。
我放下筷子,正经地盘腿坐在那里,静静地陪米江。
米江往我的杯子里斟酒,“阿景,你怎么不吃呀?挺好吃的。”
说着她放了一片鱼进嘴巴里,“我记得你以前可最喜欢吃生鱼了!”
她夹起一片就往我盘子里放,“上次你刚回来,就跟你喝了一杯咖啡,还没来得及尽地主之谊请你吃一顿饭,一直觉得怪不好意思!”
我默默听她讲,盯着盘子里的生鱼没吭声。
我在悉尼呆了四年,从开始不习惯大海鲜到习惯。从闻到海风觉得会欢欣雀跃,到最后闻到海里的一点儿腥味儿都受不了。
我以为我回到鹿城来,可以吹不到海风,闻不到海味儿。
却没想到冷不丁的大半夜被米江拖来吃日料,看来逃脱得了大洋洲的海,逃脱不了日本海啊 !
我默默地用旁边装饰的薄荷叶,把米江夹过来的生鱼片盖住,顺便在上面放了一张用过的抽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