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危急存亡的最后关头才用么?”
“那你怎的不用?”高逐晓盯着她颊上那道血痕,想要伸手去触碰,“我们一起召唤剑灵,胜算岂不是更大些?”
赵翩跹抬手,将她的手拨拉到一旁,以眼神示意她往下瞧。
“本小姐的腿伤到了,怕是无法运气飞至极高处。”
“可是……”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不信本小姐?”赵翩跹兀地打断道。
“不是……我只是……”
那面,赵禀竹似已休整完毕,重又取了竹笛,饶有兴致地瞧着她二人,悠然道:
“二位姑娘可是在探讨赵某所奏二叠?不妨敞开来,同赵某说说,或可有心神所交之处。”
赵翩跹并不理会他,继续催促高逐晓:“时间来不及了,你若真信本小姐,就按我方才同你说的去召唤剑灵,此中细节我之后会同你详说。”
高逐晓虽仍有所疑,终于还是点头答应。她也知赵禀竹出了方才两式,其杀手锏即将随至,也不敢再犹豫过久,怕耽误了召唤剑灵的最佳时机。由是,她迅疾出手,两指并拢,引身上真气灌注于迎天剑槽之中,漫至刃下一尺时堪堪停住。
赵禀竹见她做此状,心上亦不由多了些警惕,不再多说戏话,横笛唇畔,第三叠已然奏响!
“我有江南铁笛,要倚一枝香雪,吹彻玉城霞。”
“就是现在!”赵翩跹忽道。
高逐晓凝神聚气于足,看似蜻蜓点水、轻盈渺然,实其力已足以令她凭空高跃三丈。笛声甫起,她便已然腾至半空。
赵翩跹见状,唇角闪过一丝慰然的微笑,于高逐晓跃拔之际同时起身。高逐晓还未明白她之所意,不是说她的腿受了伤,不能腾至最高处么,那此刻又是……
可几乎是下一瞬,她便幡然顿悟,明白了那所谓“剑灵”是为何物。
只见赵翩跹手握玉如剑,横扫过她身前迎天剑,她登时感到剑身晃动不止,一缕真气往北袭来,恰好将刃尖最后一尺空处添满。而一把剑的刃尖便犹如人首,是指引剑气挥使之关要,此刻剑意指北,她整个人又方将真气消耗,只得被迎天剑带着往北面疾驰飞去。
“赵翩跹,你骗我!”
高逐晓朝身下那个被竹笛冲击波所正中下怀、往后趔趄着退去的骄傲女子大吼道,她的泪被疾风狠狠地垂斜,飘散在空中,不声不响地落在赵翩跹的身前。玉如剑被胡乱甩往远处,“咣当”一声摔落在地。赵翩跹捂住胸口,仰起头笑着,正要朝高逐晓喊话,只是气过了喉还未及震声,便有什么东西先一步冲出口来。
“噗——”她难抑地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那血散作飞沫在空中飘洒,而后静静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如同雪中红尘,又若夜幕繁星。
赵翩跹无力地坐在地上,两只手撑在身前,低头偷偷地笑了。
那日树林中,你骗了本小姐。今日,本小姐找你讨要回来了。
还好,你不比本小姐聪明多少,怪只怪你和我……一样的傻。
赵禀竹这才反应过来此间发生何事。只是高逐晓腾跃太高,即便他现在去追,也只能追到青云筑去。那里有朝廷和大徵宗,并不需要他援手,况且方才,那大徵宗弟子附耳于他交代的,正是要他放高逐晓一马,让她进去,称里头自有安排。
如此,他也不算是坏了什么事。远远地,赵禀竹将目光重新移到身前不远处,那个伏地喘息的女子身上,冷笑道:
“要赵某来说,赵姑娘也忒自私了些。妙音好曲,本是应两人同享才是,你怎的放走了高逐晓,将这第三叠独自吞受了去?”
赵翩跹不言,尽管身上受了极重的伤,却仍旧骄傲地抬头,朝赵禀竹哂笑,又尝试着自地上缓缓站起身。
赵禀竹面色稍惊,继又言道:“如此,赵某三叠已奏毕,姑娘听罢,不知其中滋味如何?可还受用否?”
赵翩跹勉强站直了身子,身形晃动颤抖,笑中噙血,声调嘶哑: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