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没告诉她换人了，还谎称和叶猷扬进展顺利吧？你还邀请我明晚去你家吃饭，是想给你家里一个‘惊喜’吗？”
“杨思珈。”
“你的家庭情况，我在叶猷扬那里也略有耳闻。”
“叛逆学霸和体罚怪父母，是吗？”
齐涵越说语气越淡，却听得杨思珈心跳愈来愈快，甚至渐渐在耳边产生了回音。
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不停闪过，连成一刻也不停歇的扭曲画面，叫嚣着要把她也卷进去，把她撕成拧拧巴巴的几块碎片。
可齐涵还在不停说着。
“杨思珈，从你房间的飘窗往下看，可以看到一辆灰色的车。”
“我现在下车。”
“来你家。”
“你不是想让我做导火索和你爸妈吵架发泄吗？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来帮你。”
杨思珈的脑子‘嗡’一下就炸了，她连滚带爬地跳上飘窗，整个人贴在窗户上往下看。
果然瞧见一辆黑色的跑车。
齐涵也刚从车上下来，关门声紧跟着从手机里传来。
“别别别别别！”杨思珈急忙道：“去去去去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现在就下来，我任你宰割，不！我是心甘情愿地尽我作为一个女朋友应尽的义务，你别动！”
视线里的人影闻言停下脚步，抬头往楼上看来。
“骗你我吃屎。”杨思珈急急说完就挂上电话，巴不得自己能化成一股风从14楼跳下去，闪现到齐大少面前给他老人家赔不是。
所以幻想自己能化成一阵风的杨思珈自然连她妈的‘你这么急要上哪去’的亲切问候没顾得上回应了，哐哐哐跑下楼换上鞋，就砸上门赶电梯去了。
＊
齐涵站在电梯口。
他按了上行键，空电梯也已经开了门，但他冷若寒霜的目光里却只容得下旁边那部电梯的楼层显示器。
他看着上面的红色数字从7跳到6，再到5。
然后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般周身猛然一震。
他在干嘛。
他是……正在威胁一个女生？
怎么会。
他自认为自己向来算得上和气，对所有的事物全都只抱着能行行不行换的想法，几乎从来没有过一定要达成某个目标的执着。
但刚刚和杨思珈的那些对话是怎么回事。
偶尔遇到一些傻逼客户忍不住和人对骂，对面随便拎出来一句，哪句不比杨思珈骂的重。
为什么会下意识就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愤怒到大脑空白了好几秒都没能消化被杨思珈骂有病这件事。
还什么‘没谈过那么短的恋爱’。
这是什么**理由。
可打电话的时候，那些话就是脱口而出了，也不计后果就对杨思珈施压了。
完全不受控制。
和杨思珈明明给他了机会，让他重新说一遍来相亲的真实目的，他却用没什么盖过去的时候一样不受控制。
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齐涵！我来了！”还沉浸在各种‘为什么’自我复盘中的齐涵，自然被门一开就从里面蹦出来，急急说着这话朝他奔来的杨思珈吓了一跳。
齐涵倒抽着凉气往后退了一步，远离杨思珈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残存在眼里的冷意接收到大脑传来的延迟信号麻溜滚蛋，尴尬无措被一把推上阵，一下子就拉低了他的气场。
齐涵眨了眨眼，快速扫了一眼杨思珈，转身朝外走去，口齿不清地囫囵说道：“不想去就别去了。”
“去，我去，我心甘情愿，我满怀期待。”杨思珈快步跟上齐涵。
齐涵回头瞥了她一眼，一抹浅浅的笑意在他嘴角一闪而过。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
招呼杨思珈坐好，齐涵才上了车。
杨思珈随意扫了一眼车内构造：“你这车，好像很贵啊。”
“还好。”齐涵淡淡地说着就要发车。
“等等！”却被杨思珈叫停。
齐涵心下其实是想和人家姑娘为刚才的失态道个歉什么的，但一时半会儿还拉不下脸来，心里扭捏着，摆到明面上来，自然是一副臭脸。他冷冷扭头看过去，一言不发，静候下文。
“你车里有墨镜吗？”
齐涵挑了挑眉。
他大抵能猜到杨思珈要做什么。
他打开随手塞在中央扶手杯架里的墨镜盒，取出墨镜，替杨思珈戴上。
“好的，谢谢。”
齐涵耸耸肩：“不客气。”
说完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想捅出什么幺蛾子。
杨思珈和齐涵对视着思索了一下，就又摘下墨镜给齐涵戴上，再扭正他的脸，才心满意足地打开手机，点开和景和的微信对话框，拍了张和齐涵的合照，发了过去。
发完，杨思珈又笑盈盈地看着齐涵：“那你的这辆车可以发出让整个小区都能听到的那种招恨排气声浪吗？”
“我试试。”齐涵发动车，拉着手刹在原地猛踩了几下油门，在一片‘轰轰轰’之中，悄然松了手刹，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就呼啦啦地朝前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