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崔氏的许可后,秦姝终于恢复了自由。可为了不授人以柄,每日晨昏定省仍是勤勤恳恳,没有丝毫的怠慢。
文墨斋的生意早已上了轨道,秦姝去与不去问题都不大。但比起困于内宅中虚度光阴,她更喜欢待在文墨斋里。
陈掌柜见她来了,又惊又喜地将她迎上了二楼的雅间。“姑娘,哦不对,该叫夫人了。夫人怎么来了?”
看着他惊愕不已的模样,秦姝倏然一笑:“尚书府并未拘束我,往后我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出入文墨斋。陈叔,你先去忙吧,不必管我。”
听了她的话,陈掌柜更是惊讶。都说高门大户规矩多,没想到尚书府竟然这么开明。
“好,夫人先坐着,一会儿我让他们把这些日子畅销的书册名录送来给你过目。”陈掌柜慈祥地笑着,在秦姝点头应允后,才缓步走了出去。
“夫人,我去对面那家铺子给您买些点心来吧。”满儿趴在窗前看了看,眼神明亮、跃跃欲试地提议道。
知道她这是嘴馋了,秦姝扬唇笑了笑:“去吧,天气热了,顺便也买些凉茶回来给陈叔他们解解暑。”
“是,奴婢这就去。”满儿欢欢喜喜的接过银子走了出去,云屏无奈地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秦姝唇边笑意不减,柔声对云屏吩咐道:“你去库房里拿些笔墨纸砚过来。”
云屏顺从地应下,起身就朝库房走了过去。雅间里只剩下秦姝一人,她坐在桌前,一只手支起了下巴,慵懒地望向了窗外。
长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比起去年这时候,如今的城南越发地繁荣昌盛了。
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秦姝只当是云屏回来了,笑着转过头去,却看见一身笔挺青衫的楚仪目光怅惘地站在门前。
秦姝愣了一瞬,抬眸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楚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从解除婚约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你怎么来了?”秦姝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软糯,却明显带了几分疏离。楚仪眼神一滞,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回答,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前挪动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秦姝的身边。
空气瞬间沉闷下来,秦姝心中一沉,抬眸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楚仪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艰难地开口道:“我想再见你一面。”
闻言秦姝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生出一股反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仪没有遗漏她眼神中的不喜,心中一突,低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是我让人守在了这里。”
“我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看着秦姝眉头越来越紧,楚仪慌乱地解释道:“姝儿,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不喜欢,往后我再也不来就是,你不要生气。”
见他情绪激动,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怕引来其他人,秦姝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楚仪目光缠绵地看着她,心里又酸楚又忐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表妹的事。若不是我优柔寡断,我们也不会……”
不等他说完,秦姝皱着眉打断了他:“都过去了,再论对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楚仪,我说过我并不怪你。我们之间只是缘分不够,如今你我都各自嫁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听着秦姝决绝撇清的话语,楚仪面上一阵青白交加,心痛如绞地说道:“对你而言可能已经过去了,可在我这里却永远也过不去。姝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和你分开的每一个日夜我都活在悔恨自责中。我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我还能像从前那样守着你。”
他神色凄楚、目光哀愁,话中的深情足以打动每一个女子,可秦姝却觉得压抑烦闷。
噩梦吗?她做过许多噩梦,却从不沉浸在梦魇里。醒了就是醒了,逃避现实没有任何意义。
“楚仪,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既然你已经辜负了我,就别再辜负你表妹了。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振作起来吧。”
秦姝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对过往的沉迷和留恋。楚仪知道她是个理智清醒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决绝。
一时间心中翻涌着强烈的落差和失望。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留恋吗?
“你……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迟疑片刻,楚仪还是心存侥幸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秦姝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眸光平静地看着他。“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楚仪心头一震,漫天的悲伤涌上心尖,他握紧了拳头,目光凄切却执着。“对你也许没有意义,可对我却很重要。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门外,云屏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口,眼角的余光不安地瞄向站在阴影中的男人。
毫无察觉的秦姝看着执意寻求解答的楚仪,眸光一沉,淡淡说道:“喜欢过如何?不喜欢又怎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若一味沉湎于过去,谁都没办法把你叫醒。”
她的理智和冷静此刻全成了凉薄,楚仪心中的柔情和愧疚此刻全化作了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