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王从敬凑上前来,对朱慈煊低声道:“太子殿下,在下有一话想说。” “你说吧。” “殿下,现在敌兵来势甚大,而我军之兵马,因为建城之故,已尽皆分散各处,一时之间,却是如何可轻易归拢得来。万一那暹罗国二太子按捺不住统兵来攻,我军岂不是有必败之忧乎?以在下看来,不若太子速带随从,先行赶紧离开,方为妥当。” “对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保得太子在,哪怕这尚在建设的龙州城暂时放弃,又有甚么可惜。将来等我军实力够了,再来重新夺回便是。”许冠亦在一旁附言。 朱慈煊面无表情地听完二人之话,又环视了众人一遍,轻轻摇了摇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若闻敌而退,非但先前全部投入俱是丢入水中化为乌有,只怕军心民意亦皆尽丧,孤虽为大明之首,亦何有何颜面继续统领众人!孤意已决,此番定要去与这暹罗国二太子亚脱当面会谈!”朱慈煊一脸决然地说道:“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敢单骑前往渭水边,去跟突厥可汗会谈,以一人之力,退却突厥十万大军,乃是何等英豪果决!相比之下,孤身边至少还有数十名护卫,实力倒比唐太宗还要强些。而那暹罗王子亚脱也不过仅统领三千余众而来,远远不及当年的颉利可汗的十万大军。孤此番前往会谈,却是更无所惧!孤意已决,众人不得再劝!” 见朱慈煊话语铿锵,一脸坚决之态,众人再不敢出言相阻。 随后,朱慈煊便对王众敬与许冠二人低语了一番,二人连连点头,立即应喏离开。二人走后,朱慈煊便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由靳统武引领出营地,一路南下,到得暹罗兵马之处。 朱慈煊缓缓策马前行,在暹国军阵外约一箭之地停住。 他远远地看到,暹罗阵里那里飘摇翻飞插着孔雀羽毛的异国旗帜,听着里面遥遥传来的象鸣马嘶,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朱慈煊看了一阵,便向一旁的兴平侯靳统武扬了扬下巴。 靳统武点头会意,策马上前数十步,冲着对面的暹罗军阵,用暹罗语大声喊道:“大明太子殿下在此,还请暹罗国二太子出阵答话!” 他连喊三声,远处的暹罗军阵,顿是一阵低低的骚动。 很快,一名身着华丽金色盔甲,蓬头披发顶戴金冠,耳边还戴着一个硕大无比明灿灿金耳环的少年,在一众身着密实藤甲的护卫簇拥下,从军阵之中缓缓走出。 见得这少年出阵,靳统武立即对朱慈煊低语道:“太子殿下,这位就是暹罗国二太子亚脱。据说此人与嫡出的大太子奄罗不同,乃是暹罗国那莱王庶妃所生。只不过,此人虽是庶出,却因智勇出众,颇受其国王喜欢,以至常常让大太子留守国都,却让这个二太子领军在外作战。此番来这龙州之地,便是此人统兵前来。” 朱慈煊不作声色地点了点头,便亦轻磕马肚,策马上前。 这时,对面的那个金环少年,也是暹罗国的二太子亚脱,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策马缓来。 两人相向而行,各自在在离对方约二十来步外站住。 “这位便是我大明太子殿下,特来阵前与二太子对谈。二太子有何话语,皆可向太子殿下说来。”见二人已然相见,靳统武又朝亚脱大声喊道。 对面的亚脱微微一笑,竟然用生硬的汉话,直接向朱慈煊朗声回道:“原来,殿下便是大明的太子啊,我身为暹罗国二太子,今天得见殿下,亦是十分荣幸。” 朱慈煊闻声一怔,他没想到这个亚脱竟然会说汉话,一旁原本打算作翻译的靳统武,亦是一愣。 见朱慈煊一脸发怔,亚脱哈哈一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明朝太子,在我暹罗国中,多有从你们中国潜逃而来的汉人,我与他们也打过交道,自是习得了一些汉话。怎么样,我说得还可以吧?” 朱慈煊哦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他暗想道,这亚脱的汉话虽不熟练,却也足可表达并听懂,接下来,倒是方便自己与此人的商谈了。 于是,他微微一笑,亦对亚脱大声道:“亚脱太子,孤今天得见你,亦是心下欣慰。今天在这八百大甸,在这大明故土……” “什么八百大甸,什么大明故土!此地原先乃是清莱古城,自古便是我暹罗国之领土!”未等朱慈煊说完,亚脱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太子殿下你把话讲清楚,这清莱古城地界,自古便是暹罗之土,如何在殿下口中,反成了尔等大明的土地了?!” 见这个家伙忽然变脸,竟对自己说出八百大甸这块大明故土,反而自古以来就是暹罗国的领土,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狂言,让朱慈煊的一众手下,顿时皆是个个怒气填膺,一脸愤然。 而一旁的靳统武,更是满脸愤慨之色。未等朱慈煊同意,他便伸着手指,指着亚脱大骂:“呸!什么暹罗国故土,这八百大甸,自大胆成立宣慰司以来,一直都是大明的故土,直到前些时日,方为缅甸所夺。现在我等重回故土,怎么却成了尔等暹罗之地,岂非笑谈么?!” 靳统武这番话,令亚脱脸色瞬间难堪。 他方才的话语,虽然声色俱厉,又伴着翻脸的表情,但他心下,却有说不出的心虚。 因为他其实也知道,这八百大甸在整个明朝中前期,确实都是明朝的附属地,直到后期因为明朝财政不足,才渐渐地对这块土地失去管控,使其成为了暹罗与缅甸相争的场所。 而更加可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