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昌说完那话,宋予便僵在了原地。
那个他是谁?
她不知道,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心口,猛地弯下腰去,呕出一大口鲜血,随即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是冷昌及时伸手接住了她。
画面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之后的事,宋予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冷昌抱着她,一路未停,冲进地下隧道的时候气喘吁吁,他叫了一路宋予的名字,但宋予昏沉地闭着眼,始终没有醒来。
她不知道秦萧也跟着她一起过来了,但半路跟丢,找到先皇后寝宫时,早已不见宋予和冷昌的身影,就连一地弓箭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恰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也不知道许朝颜和崔玉被侍卫队的人抓了,以包藏刺客的罪名,押送前往暗无天日的地牢,在去的路上两个女人抢了侍卫的佩刀,同侍卫们大打出手,拼出一条血路。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
宋予觉得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浑身的骨头都像是睡散架了。
她缓了一会才起身,环看四周,一时间没看出来自己身在何处。
但这间屋子跟她之前住过的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回到了现代。
等会,现代?
宋予终于缓过神来了。
昨晚偷摸去到先皇后的寝宫,打算弄点武器傍身用,结果在那碰见了提前埋伏好,打算暗杀她的冷昌。
她记得当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呼吸都撕裂般发疼,接着她就吐了一口血,再往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只是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冷昌一直在跟她说话,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不过她想,反正能从冷昌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冷昌的住处?
宋予心头一跳:那她得赶紧走!
推开门,宋予左右查看,猫着腰走出去。
这里像是地下,因为门外就是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窄道,四周都是石壁,夹杂着潮湿土壤,被石壁上的烛台映照得泛红。
窄道里一片死寂,隐约可以听到几声水滴在石壁上的声音。
滴答。
滴答。
一滴水滴在宋予的后颈,她抬手摸了一下,拿下来一看,指腹沾染了血迹。
她抬头,看向刚才水滴落下来的方向。
在十多米高的上方,一个人吊在上面,脸朝下,正好对上宋予的视线。
那人满脸是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场景,眼睛死死睁着,一眨不眨。
脖子上有道长条状的黑色痕迹,可能是伤口,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宋予暂时无从得知。
顺着那人的视线,宋予慢慢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脚下。
在她此时所站的位置,有一大滩暗色血泊,也是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在她头顶上那个被吊挂的人,已经死去多时。
“怕了?”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宋予猛地回头,往后退开几步,冷昌站在不远处,身穿一身黑衣,负手而立。
她注意到冷昌腰间没佩刀,但衣服底下有没有藏武器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碰上这人,想要从这里出去是难上加难。
冷昌:“你不在屋里好好躺着,是又想当着我的面晕过去么?”
宋予蹙眉:“你……”
冷昌背在背后的手垂落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不知里头装了什么。
宋予想问他为什么要救她,但她转念一想,这人向来心狠手辣,留她一命指不定是想慢慢折磨她,看到她生不如死总比让她直接死了痛快。
冷昌一直都是这么个人,她三年前就知道了。
所以那话没能说完。
这个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不,应该说是,这人一定不会放过企图杀死他的每一个人。
“冷昌,我不懂你到底想干嘛,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宋予问。
说话间,一边打量四周,脑海中已经开始飞快构思具有可实行的逃生路线。
短短几秒,宋予便放弃了。
她严重怀疑,冷昌把她带到这里,早就做好了困死她的准备,这里根本没有可以称得上是出口的位置。
唯一的出口,恐怕就在冷昌身后。
如果不是,那他刚才就不会出现在她身后,而是出现在通道的另一边才对。
冷昌将手里的纸包递过来:“吃了它。”
宋予盯着那纸包:“你想毒死我?”
冷昌唇角带笑:“你吃下去不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宋予更确定了,这个人一时半会是不会杀她了。
但目前看来,她身上拖着新伤旧伤,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除了吃下去,别无他法。
那就吃吧。
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
她不信冷昌会选毒杀这么无聊的方式弄死她。
打开纸包,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出现在她眼前,瓶子里装的是一颗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