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的谈资传遍大街小巷。
上清门覆灭对修真界的影响自不必提,另一点则是,人们对八卦的热情往往会从这一个宗门延伸到与之并列的其他宗门上,到时候各门各派或胡编乱造或不堪入目的陈年旧事大概率都会被翻出来,在数不清的唇舌间反复添油加醋,好生润色一番。
没有哪个宗门会希望自己名声狼藉,尤其是大门派,脸面是其次,影响到吸收新弟子入门和日常收入可就麻烦了。
毕竟人总是试图趋利避害,有行事更清白的宗门选择帮忙处理邪祟事件,自然不会选择一个作风不正的宗门。
同为上四门掌门人,在场的应逐阳本该最为焦急,可她却像是完全不关注此事一般,眼神凝在高塔下方,语气古井无波地说:“刚才在下面,你们安静了很久,时无悔是在跟你说过去的事情吗?”
这时候提到“过去的事情”,到底指代着什么意味很不明确,但她依旧没有明说。
姜悬月张开嘴的一瞬间又轻轻合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后,说:
“是说了一些她和她弟弟过去的事情,如果她没有在说谎的话,那当年的真相可能是,设置阵眼的其中一人曾杀了时无言,但奇怪的是时无言并没有死,而是以一种活尸的状态存活了下来,这件事做的很隐蔽,没人发现端倪,直到后来时无悔刺杀时无言的时候才知道,只是因为战事吃紧,她分不出心调查详细情况,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姜悬月是站在应逐阳身后说出这些话的,因此并没有发现他在说到其中某一句时应逐阳瞬间苍白如纸的脸。
“活尸……?”她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嗓音竟有些颤抖。
姜悬月疑惑地低头看她:“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等我们之后再说。”
应逐阳神情疲倦地眺望远方,黝黑阴沉的镇妖塔已近在眼前。
在高塔前方的道路上,时无悔和时无言一跪一站,沉默对峙,受符纸吸引的三千尘正斜插在侧方草地,旁边零星洒了些暗沉的血液,看这色泽,估计是早已成为尸体一具的时无言的血。
时无悔这辈子从未这么狼狈过,浑身都是污血和尘土,衣衫破裂了些许,像是被撕破的,她无力地撑着剑单膝跪地,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时无言,呼吸间尽是能割喉般的铁锈味。
眼看救兵终于到场,时无悔抬眸瞥了一眼被姜悬月抱在身前的应逐阳,虚弱地说:“喂,帮帮忙。”
应逐阳稳稳落在地上,拔出了三千尘,边擦边说:“你求人就这个态度?”
“那你想怎样?我跪下给你磕俩响头大喊三声活菩萨在世救我一命?”
“也不是不行。”
时无悔没力气跟她争嘴上英雄,视线移回对面一言不发的时无言身上,厌恶又嘲讽地说:“你要是再来晚点,我这弟弟估计今天就要做什么名垂千古的事情了,只不过是恶名。”
应逐阳听到这话,擦剑的动作微滞,目光在她和时无言身上扫了一圈。
“你在仙陵里面用‘流云’之前没想过这个下场吗?”
她持剑走向时无悔,立在她身前,面向时无言。
时无悔咳出一口血,道:“那我能怎么办?换你被你家老祖宗在墓室围攻,想杀你的人还就在对面虎视眈眈,你有心思跟他们耗?”
姜悬月走到应逐阳身边,对时无悔问道:“‘流云’?这是时掌门你之前脱困用的剑法?”
时无悔用鼻腔哼了一声。
姜悬月感叹:“好强的剑法,当真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下就斩杀了那么多上清门的……”老前辈。
他面色一僵,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果不其然,时无悔的脸立刻沉了下去,阴森森地瞪着他。
姜悬月清咳两声,尴尬转身对时无言说:“时小公子啊,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报复你姐姐曾让你杀掉时老掌门的行为罢了,你看她现在杀也杀完了,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以前的事呗?”
他一脸的和颜悦色,可惜时无言并不吃这一套,面上仍然寒霜遍布,怒意翻涌。
“我要……我要毁了这里,毁了这里,我才能……才能自由……”
他嗓音沙哑,低声呢喃着错乱的话语,不管怎么看都一副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我不要再被你们控制了!我要自由!!我要——”
铮——
寒光闪过,下一秒,痛苦嘶吼的声音停止。
不知何时已闪至时无言身后的应逐阳淡然甩了甩剑上不存在的血迹,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却头颅失踪的少年身躯。
咚。
几秒后,物体落于草地,发出一声闷响。
姜悬月:“……”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身首分离的时无言,委婉地对应逐阳说:“师妹,也许我们可以问他点事情后再杀嘛。”
“用不着。”应逐阳无情道,“他是活尸,身上还有类似言灵一类的咒语,我们要问的事情他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更何况时无悔已经失去了对他的控制,他多活一刻对我们来说都不利。”
话音刚落,时无言的无头身躯便又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时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