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走去。
没了脑袋的他看不见道路,只是凭借记忆迈着双腿,走着走着,就有些偏了方向。
时无悔自认身经百战心静如水,可此时看着这个样子的时无言,脸上竟莫名浮现出几丝慌乱,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他。
剑气再次从时无言背后袭来,应逐阳高举寒剑,面不改色地就要将他一斩为二。
“等下!”时无悔忽然喊道。
剑势将落的应逐阳皱了下眉,剑锋偏了偏,但没能停止下落的趋势。
铛!
轻云与三千尘铿然相接,震出一声清响。
应逐阳凝眸看着抖着胳膊挡住时无言的时无悔,沉声说:“你在做什么?”
“……我的弟弟,我自己处理就好。”
时无悔眼神偏移,不与她对视。
“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就和你没关系了。”
应逐阳默然须臾,冷着张脸,靠近她的耳边低低说道:“时无悔,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当初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就像是刺激到了时无悔的哪根神经似的,她双臂猛然用力,挥着轻云将三千尘剑锋打到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跟你才不一样!”
身后的时无言好似感知到了这股不小的动静,慢慢转过了身。
应逐阳被她大力推开倒也不恼,稍稍后退几步,与她拉开些距离,剑锋直指她的喉间,轻蔑地说:“既然你和我不一样,那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把他处理掉。”
“……”
时无悔握紧了剑柄,没有说话。
“时无言处于我们敌对阵营的控制之下,只要他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有威胁,”应逐阳冷眼看着她,“你说你和我不一样,那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她说的这些如同审判前的最终通牒,时无悔咬着的下唇渐渐溢出血丝,手背绷起极明显的青筋,沉默了许久。
血珠沿着嘴角缓缓而下,时无悔低垂着的头,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哑着嗓子说:“……好,我会……处理掉他。”
“当着我的面。”
“当着你的面。”
时无悔咽下一口血沫,闭眼说道。
见她如此,应逐阳这才收回了剑,道:“动手吧。”
时无悔深喘了一口气,极慢地转过身,正对着时无言,他身上原先的缚仙索已被冲破,时无悔重新拿出了两条,将他捆住。
她做这些的时候,时无言并没有反抗。
方才还嘶吼着想要自由的他此时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明明已经失去脑袋了,可正捆着他的时无悔就是觉得,他好像在低头看着自己。
就像那天晚上,她给他庆生时一样专注而认真。
时无悔握着绳索的手微颤了一下,腰背不知不觉间,佝偻了少许,仿佛是疲惫不堪。
“走吧。”应逐阳说,“你家仙陵还能用吗?”
时无悔没能马上回答,而是隔了一会才道:“有一个……更深的墓室。”
被打造在先辈墓室之下的,更深层的墓室,专门用来关押罪人。
至于什么样的罪人值得被关在那里,那就是每届掌门自己决定的了。
应逐阳颔首,拽着姜悬月的袖子上了剑。
“那看来那层墓室,在你这任掌门手里又要新添一位成员了。”
她说的好笑,如果这个所谓新成员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时无悔应该都会配合地笑出来。
可她现在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难看,生来明媚的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