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齐啊，对不起，我原本就知道之初有这病，却还瞒着你，让你们在一起。”
“我——”我哽咽着说不出话，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我知道你们小两口相爱，可更因为这样，我就越害怕，越担心。”
“那——这事，之初她自己知道吗？”我问道。
“她当然不知道，我只谎称，是因为一次意外伤到了头部，所有的记忆全弄丢掉了。这样对她来说或许更好。”
“那叫CC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真的就是她？”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打着哆嗦。
岳父点点头，然后说道：“她妈死后，为了给她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我将她送去了美国，那边医疗条件好一些，对她的病情或许会有一定帮助。当然，她也一直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学习，到大学时还交了男朋友，就是那个托米，你也已经见过了。”
托米并没有骗我，她的确认识程之初，也的确与她有过几年的相处时间，只不过与程之初共用身体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既然如此，怎么会又——？”我接着问道。
“你是想问CC为什么又突然变回了之初？”
“嗯。”我点点头。
“也和如今的场面如出一辙，几年前，我也是接到一个电话，说CC在美国突然晕倒了，不省人事，于是我赶了过去，可到那之后，我却再也没见到CC。”
“什么意思？”那医生急切问道，仿似也听入了迷。
“两颗大脑再次交换，之初醒了，而CC……，哎。”岳父叹气道，这也的确太过痛苦，作为父亲，不论哪一个，都是自己的女儿，都希望她们能健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会再次交换，难道又受到什么刺激了？”医生追问道。
“不错，我打听到，那段时间，她和那个托米在情感上产生了一些问题，才令她情绪发生波动。”
“后来，您就将她带回国了，再也没让她与托米联系过？”我补充道。
“对，美国的专家告诉我，两颗大脑每次交替都像脱变一样，无数细胞会因此而死亡，如若交替过多，两颗大脑都会面临死亡的可能。所以，我决定将她带回来，同我一起生活，父女俩也好有个照应，最主要的，还是怕那托米会再次给她造成刺激，哎，可是没想到，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岳父悲叹道。
听此悲剧，医生虔诚地说道：“程先生，您女儿的事，真的非常抱歉，其实这也只是我们几个脑科大夫研究后的结果，就目前看来，从程小姐的身体机能来讲，她现在的确还存活着，可有一个不好的结果我不得不告诉你，那就是，这两颗大脑已经不再共生了，出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好像正在进行某种抗争。”
“抗争？”我和岳父一脸惊讶地望着医生问道。
“对，通俗一点来说吧，两颗大脑正在进行战斗，熟生熟死，这恐怕是最后一战了。当然，这只是我们目前的诊断结果，对于程小姐的具体病情和相关资料，我们已通过传真发送至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这是一家世界顶尖级脑科医院，希望从他们那里能得到更好的帮助。”
岳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谢谢你，医生，这个准备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不论哪一个结果，我都能坦然面对，只是——”
说完后，他一脸愧疚地望着我。
内心的激流在翻滚，我再次陷入人生的三岔路口，只不过这一次的选择权利并不在我手中，我只能呆呆地坐在那漆黑的路口，等待黎明的到来，或许那时，我才能将前面的路看得更加清楚。
我望着医生问道：“那依您的意思是，她们只能存活一个？”
医生无奈地点点头。
“医生，那我现在能见见她吗？”我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道。
医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那里是不容许其他人进入的。要不然这样吧，我把窗帘拉开，你可以站在窗户外看看她。”
从医生的表情看来，这已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仁慈与恩赐了，我绝不能再厚着脸皮与他讨价还价。于是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约一分钟左右，窗帘终于拉开了，通过那层透明玻璃的阻隔，我看清了室内的格局：各类大小医疗器械将一张小小的病床团团围住，各种电线、导管通通伸入被单之内，那床单在床上裹出一个人形，不知是床单太厚、还是距离我太远的缘故，我完全感受不到之初的心跳和呼吸，除了仪器指示灯规则的闪烁，室内仿佛已再无其它生命的迹象。
面对如此场景，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捂着嘴哇啦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令我视线模糊，可我却不敢哭得太过大声，害怕这份悲伤会穿透玻璃传入之初耳朵里，我要让她知道，窗外有一个满脸笑容的老公在等待她出来。
按医生的话来说，之初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几率，可我却总感觉希望太过渺茫，毕竟属于她的是那颗较小的脑袋，这在先天条件上就已经输给了对方。
不知不觉，我已扶着墙壁蹲在墙角哭得泣不成声，从未如此伤心欲绝，脑袋里全是那个温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