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年末，一切计划都要以工作优先，哪怕是度蜜月也不例外。
婚假还没结束的那个夜晚，童无忌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同事的求救信号，顾不上说好的去看雪度蜜月的计划，忙活着忙活着就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
为了配合童无忌休假和跨年，陈一和同事换了班，已经连续上了七八天的班。
天气冷起来，腰酸背痛的人犯病的格外多，他兢兢业业地替人推拿，也算是给自己今年最后一个月赚足了年终奖。
“你这也叫年终奖啊？那不是多劳多得嘛？”
童无忌趴在床上，陈一熟练地给她放松着肩背，一边回答：
“那不然你还想我们有十三薪十四薪吗？推拿店本来就是小本生意，师傅能准时给我们发薪水已经很好了。怎么，现在后悔嫁了个穷鬼？”
童无忌扑哧地笑出声来：“那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姓？我有钱，我养你啊，童一。”
“这名字不好听。”
“陈一，话说回来，你最近眼睛是不是又恶化了？”
“没有啊……”陈一回话的声音渐弱，一听就是心虚。
本来不是很肯定，但陈一这个反应，她大概也明白了。
最近陈一靠耳朵去判断环境的次数要比过去多得多，还悄悄把搬家时搬回来的盲文教材放在了容易拿取的地方，加上他看她的时候，头部转动的幅度要比以前大，这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可见视野范围在不断缩小，到最后，只会完全失明。
从她决定要和陈一结婚开始，她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她不希望这一天来得太快。
她说过要带陈一去看各种风景，这个承诺，她绝对不可能食言。
“我爸说给你推荐了个眼科专家，不如我陪你去看看？”童无忌反手握住了他按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不要讳疾忌医。”
“我没有讳疾忌医，真的。你爸给的那个专家，太抢手了，你也知道，抢挂号要输图片验证码，读屏软件读不出来这个东西，我挂了好多天，都抢不到号。”陈一的语气有些无奈。
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出，童无忌的愧疚一下子就上来了，明明还觉得自己很关心陈一，有发现他视力下降的问题，结果还是不够细心。
“怎么不叫我帮你抢呢？”
“下午三点钟放号，你不是要开庭吗，这么严肃的场合，总不能让你在法庭上当着一群人的面拿手机出来说，‘啊，不好意思，我要帮我先生挂个号’吧？”
陈一还在开玩笑，童无忌已经难受得要命，爬起身来就往陈一身上抱去，“今天我一定帮你抢到这个号。”
听到她语气里的委屈，陈一哪里还敢逗她，用手掌顺着她的背安抚道：“好咯好咯，我这双眼还有多长的命就靠你了。”
“实在不行，我换一只眼睛给你。”
“傻瓜，我看不见就看不见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的眼睛要好好保护，我还要靠你做我的导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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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抢到了新年第一天早上的专家号，两个人原定的跨年计划也简化了大半。
“早点休息，把眼睛的状态养好了，让医生检查得仔细一点，说不定还有救呢。”
哪怕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旦恶化就不会再有转机的事情。
三年前两个人还只是推拿店的客人和推拿技师的时候，就曾经有过一起跨年的经历，甚至在跨年倒计时过后，还一起去吃了一顿烧烤，那一次本来是童无忌要请客的，愣是没拗过陈一，最后还是AA制结的账。
两个人也是在那一天互相加了微信，开始有了业务以外的联络，所以跨年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间节点。
既然是过节，就该歇一歇，童无忌点好了外卖，加上水果和饮料，摆了满满一个吧台。
“点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陈一还是那个勤俭持家的陈一。
童无忌打开一罐低度数的鸡尾酒，又给陈一安排上了柠檬汽水，来碰了一杯。
他不太能喝酒，一喝就过敏浑身上下发红起包，还容易晕头转向，本来眼睛就看不到，再醉了，哪怕扶着墙都要朝着墙根倒下去。
童无忌是领教过一次他喝醉的场面，加上她查过资料，酒精对视神经存在一定的影响作用，虽然也不晓得陈一的视力问题和视神经有多大的关联，但她从此不敢再让他碰一口酒精饮料。
何况这个人，抱着罐汽水都能喝得津津有味。
“现在七点半，到跨年还有那么久，怎么可能吃不完。”
陈一嘿嘿一笑，开始啃起了披萨。
童无忌的印象里，陈一似乎特别喜欢吃披萨，他们第一次去主题乐园假装情侣约会的时候吃的就是披萨，后来比起满大街的汉堡炸鸡，他好像也更加偏爱披萨，原因不明。
于是她决定，今天就要弄明白。
“阿一，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方便嘛，不用拿筷子，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原因简单粗暴得很有陈一的风格。
他说的有道理，无论用筷子还是叉子，他容易夹空叉空，像披萨这样抓起来就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