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调虎离山,就是为了杀祁禹。到底是谁在指使,姜环想不明白,看祁雍这嚣张至极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会搞刺客这一套。
他要是有异心,与祁禹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有大把机会。
姜环本想着找点祁雍的把柄,以防后患。奈何眼下保命要紧,迈过横七竖八的尸体,重阳殿内静谧无声。假山池里浮现出一具侍卫的尸体,与众不同的是那侍卫的铠甲全都消失不见,只剩里衣。
大概是刺客杀了这侍卫,然后偷偷换上他的铠甲混入重阳殿。姜环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宫里可能有内应。
她扶着祁禹转向重阳殿前殿,此地的守卫已被祁雍抽调离开。大殿内倒着两名侍卫,姜环把祁雍放到屏风后脱下他的外袍,又挪开椅子,将祁雍放在靠着墙角的位置。她将帘子扯下罩在祁禹身上,确实安顿好他后。
才转身将屏风放倒,屏风被椅子撑起,形成一处私密又隐蔽的空间。
做完一切,姜环才退出来,确定不会被发现后。她立刻将其他摆设打乱,造成混乱的样子。
大殿内顿时一片狼籍,刺客返回追来时,只见两道相依的身影从转角消失。
黑衣刺客手持长剑快速追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倒下的屏风里还有一个人。
姜环扶着肩头上迷迷糊糊的人奔出重阳殿,刺客脚步快而无声,噗嗤一声,长剑划破袍子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肩头上的人吐出一口血,姜环立刻将他从肩头扔下逃跑离开。
刺客没有去追她,而是望着倒地的人,蹲下身子准备检查是否还有气息,准备补刀。将人翻过来后发现这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了。
这根本不是祁禹,只是披着祁禹外袍的替身。
刺客双眼猩红,猛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然后朝着姜环离开的地方再度追去。
死丫头,敢耍我。
逃跑中,姜环呼吸混乱,大口大口吸着凉气。胸腔里火辣辣的,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依旧游荡在她耳边,那剑插入的仿佛是自己的身体。她出殿不久又绕到重阳殿的外墙边,从小厨房的窗户再次翻进重阳殿。翻进后,马不停蹄的奔向前殿。
姜环忍不住吐槽,祁雍人呢?赢试人呢?都死哪去了?
她绯红的上衣已经被汗浸湿,上气不接下气的推倒屏风。祁禹突然剧烈咳嗽,姜环掀开披在他身上的帘子时,祁禹猛吐一口黑血,接着他开始剧烈咳嗽。
不断咳出黑血,姜环哪见过这场面。她急忙去捧着祁禹的脸,“表哥,你怎么了?”
不成想,祁禹已经病到了这个地步。眼下又在逃亡,又不断受惊。看着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姜环真怕自己带着他逃亡,把他这条命给折了。
血溅到她的衣领处,祁禹拉下她抚着自己脸颊的手。虚弱的摇头:“无碍。”
“表哥别说了,我带你走。”姜环扶他,两人摇摇晃晃的向后殿走去。步入院中,姜环却不知道该如何走了,前殿有刺客,后殿也有,生怕撞上。
“可让我好找。”后殿的大门被人由内而破。
那个假冒侍卫的刺客追到南宫时,才发觉上了当,他立马原路返回,不想真是幸运直接撞上要找的人。刺客步步紧逼,姜环只能撑着祁禹后退。
心里已经把祁雍骂了一万遍,如果能渡过这一劫,她一定使劲在祁禹身边吹耳旁风,一定要削削祁雍的锐气。
这下是真的逃不了了。
刺客举起剑,寒光闪过。
噗呲!温热的血溅了姜环一脸。剑哐当落地,刺客胸前贯穿着的剑尖如破土而出的枝丫,姜环瞪大了眼睛。赢试再猛然抽出剑锋,血又溅了姜环一脸,刺客应声倒地。
倒是又把她惊了一回。
“赢试!”姜环咬着牙,阴着脸,抽出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血。
还热乎的。
赢试只觉得自己解决了刺客,救下了陛下和王姬。转头就见姜环阴着脸擦拭脸上的血。
她皮肤白皙,星星血迹如雪中红梅,如果笑起来应当是很好看的,只可惜她现在黑着脸。
赢试大气不敢出,偷瞄着她:“殿下……”
姜环继续擦脸:“好剑法。”
“殿下谬赞。”
“下次别用剑了。”
赢试主动去扶昏迷的祁禹,姜环的肩头顿时轻松不少,她松了松筋骨,这才发现赢试身上也有不少剑伤。手臂处已经被血浸湿,就连脸上也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
赢试将祁禹扶好,才回答她的话。“刺客逃到南宫进了院子。我一路追过去却没找到人,觉得可能是调虎离山,就准备转身回来,不料半路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所以受了点伤。”
和姜环猜测的差不多,先用调虎离山引开重阳殿的侍卫,再伪装成侍卫混入重阳殿,接机刺杀陛下。
“祁雍人呢?”姜环怒问。
赢试呆呆的摇头。“去祭天阁,那里平日里也有侍卫把手,看守森严。”
祭天阁?看守森严?想到那晚自己一个弱女子钻狗洞以掉一只鞋的代价就轻而易举进了祭天阁。姜环实在不太信祭天阁守卫森严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