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许甩开他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彧嘴张了又张,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不说算了!”她转身要走。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还是我夫人一天,我就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
乐知许顿住脚步,疑惑转身,“你刚才在车上,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时彧语塞,“我的,我的语气可能有点问题...”
“可能?”
“我的语气有问题,”时彧又重新说了一遍,“但我绝不是跟你问责的意思。”
乐知许双手环抱胸前,气呼呼瞪了他半晌,“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刚刚要买什么,我让流光去帮你买。”
“不必了!”
看着主仆三人回了屋,流光嬉笑着蹭到时彧身前,“少主公,您得...”
“滚!”
“欸。”
接到消息的时候,斡官长朱泗正在听曲儿。
朱家刚拖家带口搬到宿陵邑来,要知道,能搬进这座繁华堪比长安的城,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朱泗年近四旬,看着比原来宽敞不少的宅子,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特地请了女乐来家里。
台上女乐手腕轻抬,曲调婉转韵味十足,朱泗跟着摇头晃脑,手还在膝上有节奏地敲着。
有下人来耳语,朱泗脸色倏地一变,“大司马?传信的是何人呐?”
“是程车骑。”
“快,快引我去见!”
听了程观说了来龙去脉,朱泗一拍大腿,大呼道:“哎呀,这个愚妇!我早晚要死在她手里!”
待朱泗穿戴整齐来到言心居,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下官拜见大司马。”朱泗恭恭敬敬行了个揖礼。
时彧眼都不抬,“你可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下官,下官管教不严...”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是利用官职,公报私仇,找你来只为解决私事的?”
“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时彧拍案喝道,“你纵容令室口出恶言,以下犯上,朱泗,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知遇之恩的?”
朱泗原是豫章郡的长府,半年前时彧去扬州的时候,对他颇为赏识,便将他带回长安,经过半年的考察,才让他坐上了斡官长的位置。
朱泗汗都下来了,“下官百口莫辩,糟糠之妻粗鄙不堪,冒犯了夫人,改日,改日我定让她登门谢罪!”
“也别改日了,就今日吧,也不必登我的门,我怕我家夫人看了她心烦,就让她在我府门前高声谢罪吧,直到我夫人气消为止。”
“谢,大司马宽恕!”
*
王楚容领着香庭,端着精心熬煮了几个时辰的鸡汤,来到主屋面前,却隐约听到院子外面有喧哗声,不禁皱眉道:“外面什么声音?”
“那女公子先去给少君侯送鸡汤,婢子去去就回。”香庭颔首退了下去。
王楚容来到门前,毫无意外地,又被流光伸手拦住。
“我们少主公在看书,不喜欢被打扰。”
“我给表兄送个汤就走。”王楚容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对流光有一丝不尊重,柔声道,“还望尊驾通融。”
“尊驾不敢当,把您放进去,我屁股就要开花了。”流光无奈道,“还望王娘子体谅。”
“那,便劳烦你帮我把汤送进去了。”王楚容无奈,只得把汤交给流光,“还请告知表兄我来过。”
“一定。”
王楚容在院子里候了好一会儿,香庭才回来。
“女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王楚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外面在吵什么?”
香庭眉头直蹙,“婢子说了,女公子可别生气,原来是少夫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少君侯直接把人叫来,在府门外面大喊赔罪呢,说是要一直喊道少夫人消气。”
王楚容心中不禁泛起酸楚,自己废了半天劲,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他却把乐知许放在心尖上。
“不是婢子多嘴。”香庭道,“早上您回来,给我学了少夫人的话,您说是真心,婢子却并不那么认为,所谓恃宠而骄,现在少夫人是吃定了少君侯,才故意跟您那样说的,也就是您心实,相信她的鬼话!”
王楚容死死咬住嘴唇。
“乐氏出身寒微,什么下贱招数都想得出来,您还得警惕才是,另外,老这样见不到少君侯,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女公子写封信回青州,问问女君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院墙外的喊声,一声比一声高,“我错了!我不该冒犯君侯夫人!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我错了——”
王楚容定了定神,“就按你说的做。”
与此同时,乐知许还毫不知情,她发现粗使仆人里,有个少年,虎头虎脑的十分机灵,便把人叫到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夫人的话,奴婢没有名字。”少年双眼雪亮,“不如夫人赏赐奴婢一个吧。”
乐知许讶异道:“没有名字?那别人都怎么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