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外头的,加一起,只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平儿往常也听过王熙凤嘲讽贾琏,只是奶奶每每提起二爷,虽然嘴上抱怨嫌恶,却总有些怨怪在里头的。
可这次,她只看到了嫌恶。
“可是……”平儿还想说什么,可是王熙凤每句话都说的没错,她跟在奶奶身边这么多年,是真真没法儿说一句“奶奶想多了”。
“他是可惜,还是疼惜,你真不知道?”
王熙凤伸手拍拍她的小脸,叹了口气,
“你也别为我惋惜,我是看清了,也看开了,只是可惜了你。
当日是我太过痴傻,只以为他是个好的,一则为着我自己,二则也是为了你以后有个好归宿,这才逼着你跟了他。没想到如今,后悔也是晚了。
只是这次,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肯,明儿我就禀明了老太太、太太,抬你做姨娘,真真正正给你个名分。可好?”
“奶奶这话的意思,我不明白。”平儿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你别怕,我不是拿话试探你。我是真的替你着想。
我这回小产,也算看明白了,二爷对我,早不如小时候了。
从前是我自己太过严苛了,也是一根筋,只当我管家理事再严苛,到底是为着贾家,旁人不解,可二爷总归是懂我的。
不想一日日耗尽我和他的情分,如今他看我,是再不如从前了。当然,我也一样。
可你不同。虽然开了脸,可你们顾忌着我,从未尽兴。我都是知道的。”
平儿闻言,显示一愣,忙跪了下来,脸上却不见半点绯色,只是苍白得吓人:
“奶奶这么说,我再无立足之地了。”
“傻丫头,你怕什么?我不过是看着现下无人,你我暂时又不必理事,索性想想以后咱们前程罢了。
我是拿你当个知己贴心人来说话的,你何必这么严肃?倒像是我拿话试探你,甚至逼你。”
王熙凤伸手就想把人扶起来,谁知她小产后虚弱,手上没有力气不说,站也差点没站住。
这一扶不光没把地上的平儿扶起来,反而自己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平儿身上。
“奶奶小心身子。”平儿赶紧起来扶着她,低头忍不住就落了泪,
“奶奶若真有什么想法,也等过了这几日,身子好了再说吧。
我从前就说过,我是奶奶的人,奶奶便是要去死,我也没有二话的。”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这么不吉利的话,再说我真要罚你了!”
王熙凤抬头,瞪了她一眼,看她脸色还苍白得没一点血色,简直和自己差不多了,也只好叹了口气,慢慢给她解释,
“你别慌,也不用多想,我是真心为着你。
你若是答应,我便去回了老太太,到时候你名分也有了,和二爷行事也更便宜。
你若是心下不安,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想想我的名声。
此事你若不答应,于我无碍,但是理若你答应,其实对我也有好处。”
“奶奶能有什么好处?”平儿疑惑,不解地看着王熙凤。
“我能落得个好名声啊。上回我生日后,多少人三不五十地在背后笑话,你当我真不知道?
这回我虽然小产,却给你抬了姨娘,看看谁还说我善妒。”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笑了。
平儿却笑不出来。
王熙凤生日后,的确很多家下人等都在看笑话,可那时奶奶就知道了,还生了好几场大气,无奈这些下人多在府内多年,有的结亲,有的利益勾连,盘根错节,要动谁都要仔细。
虽然心里不甘,可王熙凤倒也不能贸然发作,每次都只好闷在心里,一连好几日郁郁不乐。
可就算这样,当时奶奶也没提起过要抬自己的位分啊。
若真是为了名声着想,当时提,不比现在要好得多?
平儿自己不是没想过,便是她自己没这个心,周围多少仆妇下人,日常和她玩笑,奉承她的时候,也多会提起,言语里多是为她抱不平的。
可是平儿这些年早将自家奶奶的感情看在眼里,她知道就算是闹了那么一出,可奶奶心里,还是有二爷的。
只要心里有二爷,那他身边的任何女人,包括自己,奶奶都是容不下的。
可现在,奶奶居然真的提了此事。
难道,奶奶这次,是真的对二爷放手了?
到底是大事,一连好几天,平儿一直没再提起,王熙凤也不催她,每日里待她依旧如常。
平儿更觉王熙凤真心相待,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渐渐归位,脸色也和王熙凤一样,日渐好转。
这一日一早,她却比往日里醒得更早,且还没睁眼,就从榻上惊呼“什么外脏心烂肺的舅舅!巧儿才多大!竟也舍得卖去那种地方!也不怕遭报应!”
周围丫头唬了一跳,赶紧进来询问,王熙凤却摆摆手让都退了出去,看着萍儿的恍然的神情若有所思。
原著里,巧儿的确是被她舅舅,也就是王熙凤的哥哥卖了,可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听平儿这意思,难道是梦到了那之后的剧情?
噩梦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