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雾散去时,已不知过了多久,霍枇再次睁眼时,周围的一切已经重归寂静,除了桌子上那只小小的木盒,仿佛无人来过。
霍枇垂眼,将木盒收入怀中。
天光微亮,拴在木屋前的马儿正在啃食着门边上生出的野草。
霍枇拉住缰绳一把把马头扯回来,马儿不高兴的哼唧了两声,撅着牙继续对一边的野草流连。
霍枇只好拍了拍它的脖子安抚道:“好了好了,乖乖听话,咱们回去在吃,回去吃最嫩的萝卜叶昂。”
……
“少爷,相爷在祠堂等您,这、您看……冒犯了。”相府管家讨好的苦笑道。
立刻有人上来牵马,霍枇原先是想着回房休息的,就被家里的两个壮硕的仆从一路架着搞到了祠堂。
祠堂,外姓人不得入内,管家敲了敲门扬声道:“相爷,少爷回来了。”
霍枇推开门一进祠堂就看见了自家老爹漆黑的臭脸。
听见推门声,坐在上首的霍相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怒目看着霍枇。
有点吓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孽障,跪下!”
霍枇一脸无所谓地掀起衣袍跪在地板上。
“你……”气急的霍相朝着门外的管家喊了一声:
“去!拿家法!!!”
“是。”很快一根莫约三尺长的牛皮刺鞭,被管家拿了过来。
管家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家法”。
这条牛皮刺鞭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倒刺,要是抽上一鞭,那必定要叫皮肉都撕扯开来。
这件“家法”光是看上去都叫人心肝打颤,更别说是打在身上了。
“老爷,家法到了。”
霍相接过皮鞭,哐的一声,用力关上了祠堂的大门。
几乎是立即的,门内传出了愤怒的骂声,和痛苦的求饶声。
趴在门前想要偷听的管家都被吓了一跳。
……
“听闻前日里,康郡王被陛下问了学业。”声音沉重有力。
说话的是胡桃许的父亲,如今的大学士。
刚刚回府的胡桃许被父亲找去问话:“是,郡王爷答的不好,被勒令禁足于王府温学,不得外出。”
“不得外出?”胡大学士坐在椅子上,正在解一副残缺的棋局,闻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太后可是疼他的很,再说陛下的生辰将近……”
他又不在说下去,把话题掉转了方向:“泽叶,花宵楼这件事情,你处理的不好。”
“是陛下的意思。” 胡桃许把目光从棋盘上收回,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又是漫长的沉默,胡大学士淡淡地说道:“陛下的意思?陛下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父亲”胡桃许喊了一声,神色认真。
“陛下当真是这个意思。”
胡大学士瞬间明白了,他的这个儿子依旧是一意孤行的固执,于是他劝道:“泽叶,你要明白,你只能护得住他一时。”
胡桃许上前一步,执了一枚黑子,落了下去,棋盘上的局势顿然开朗。
“这……”胡大学士哑然。
又听见胡桃许轻声道:“那我便护住这一时就好。”
“啊!!!~~爹!我错了、真的知错了!!~”
鞭打声依旧未停。
祠堂内传出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霍枇懒懒的坐在蒲团上摇头晃脑,嘴中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旁卖力鞭打着猪肉的霍相余光中看到着一幕,我看你小子快活的很。
霍相的脸憋的通红,他喘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皮鞭完霍枇那边一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子没劲了,换你自己来。”
于是,霍枇拾起皮鞭,一边喊出惨叫,一边鞭打猪肉。
上好的三层五花肉被打的皮开肉绽,怕是猪都没想到,自己死后还会遭受这般屈辱。
半刻钟后,霍枇也搞不动了,躺着地上喘着粗气。
缓了一会,觉得地上太凉了,霍枇站起来拖着蒲团,近着霍相旁边儿盘着腿坐下。
窗外的影子已经消失,管家已经离开。
霍枇忧愁凑到霍相耳边说了花宵楼事情的经过,小声的开口道:“爹,看来皇帝是真的要向咱们动手了。”
霍相冷笑道:“不怕,皇帝生辰将至,各地藩王都会来到长阳城贺寿,大不了到时候……”
“——清、君、侧” 霍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这个皇帝不合意,那就换个合意的。
当今的皇帝是胡大学士家中旁支所出,要不是因为他被立为太子,他母亲借着他这个儿子母凭子贵侥幸抬到了妃位,他的母亲恐怕到现在都只是个贵人,生母地位低微,资质平庸,为先皇所不喜,一度差点被废。
如果不是胡大学士联合百官上书反对,先帝这才作罢,只是至此以后更加不喜太子。
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根基的太子,无疑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在当今太后和胡大学士有意的庇护下,这个平庸的太子越过了前面两位更为出色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