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县廨找叔父询问,没想到被土兵拦住,还想将我当场擒拿,被我打翻几人才逃出县城。” 赵莽瞠目结舌,满脑子浆糊。 余杭县廨被一群土兵把守,县尉高志不见人影,连县警头头高进也成了被缉拿的对象? 难怪这家伙穿黑衣戴笠帽,一路东躲西藏。 整个余杭县,越来越诡异! “刚才有一群头戴红巾的青壮,你可遇见?我怀疑近来县里发生的怪事,和这伙人有关,本想一路追踪,又不敢跟太紧。”高进沉声道。 赵莽手一指:“往东边去了,那些是什么人?” 高进摇摇头:“以前都是县城周边普通农户子弟,往后,可就不好说了。” “啥意思?”赵莽一头雾水。 高进面色凝重:“‘明王降世,圣公临朝,红巾护法,永乐天下’!这是此前方腊借摩尼教之名起义作乱,蛊惑人心的口号!” 赵莽震惊道:“你是说,方腊余孽在余杭县死灰复燃?” 高进道:“又或许是,有一伙摩尼教妖人,早已潜藏在余杭县!钱丰父子被抓,钱氏被抄家,利用布告煽动百姓,也许正是他们所为!” 赵莽怔了怔,不自觉地握紧刀柄:“如果被你说中,余杭县只怕要大乱!” 高进看他一眼,系紧笠帽,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要是害怕,就和你爹躲到杭州去。” 赵莽拍拍腰间刀:“撮鸟怂蛋才怕!谁敢打我赵家主意,老子剁了他!” 高进撇撇嘴没吭声,走到大路旁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田间土埂,朝那伙红巾青壮消失的方向追去。 “喂~钱丰和他爹可还活着?”赵莽扯着嗓子喊了声。 “死不了~”远远的,传来高进回话,很快不见了人影。 赵莽稍稍放心些,他对钱丰印象不错,希望他父子二人能够挺过这一劫。 想了想,赵莽折身往回走。 高志下落不明,县廨被巡检土兵占据,连高进都成了逃犯,说明余杭县城已经不再安全。 只有等赵陀回来再说。 为躲避过于热情的小镇乡亲,赵莽特意绕远路,穿过冷冷清清的草市赶回家。 所谓“民聚不成县,而有课税者,则为镇”。 在大宋,镇和乡的主要区别有二,一是镇靠近县城,所辖范围较小,百姓居住更加集中。 乡距离县城较远,百姓居住较为分散,乡所辖的范围也更广。 二是镇子通常形成一定规模的商品经济,乡则几乎没有固定交易场所。 宦塘镇距离余杭县城只有十五里,镇子草市每逢初一、十五较为热闹,其余时候大多冷清。 所谓草市,其实也只是在枣树林中间拓出一条道路,两边加盖一排土房,当作铺面租售。 赵家也有两间,具体位置赵莽记不清。 这会儿,整条草市街,只有寥寥几家铺子开门做生意。 相隔不远,听到当街正中一间隐隐传来争执声。 那铺子外边搭建棚子,在街边立一杆幌子,随风飘扬的布幌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听到争执声,旁边几间铺子做生意的乡亲都朝酒铺赶去。 赵莽也跟上前看看出了何事。 酒铺棚子下,几个乡亲围住一个魁梧汉子,头戴帻巾,穿灰色破旧僧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此人是个秃头。 酒铺主人是个半百老倌,正撕扯着汉子僧袍,骂骂咧咧地吵嚷什么。 几个乡亲也围拢,对秃头汉子指指点点。 酒倌老头眼尖儿,瞧见赵莽在街边探头探脑,拉扯秃头汉子往外走。 “赵大郎!你来的正好!这假和尚说是来拜访赵保长的亲戚,跑到俺这骗酒喝!你来评评理!” 赵莽愣眼,盯着那秃头汉子,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汉子扭头看见赵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身子轻轻一震,揪紧僧袍不松手的酒倌老头,立马像针扎般缩回手。 汉子大踏步走到赵莽面前,茂密髯须下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嗓门如雷:“你小子可算回来啦!洒家等了你爷俩一下午,口渴难耐,这才跑到草市寻酒吃!” 赵莽震惊地发现,这秃头汉子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身材之雄壮可谓罕见。 “你....你是....”赵莽脑子有些糊涂,还是没想起此人是谁。 秃头汉子牛眼一瞪,上下打量,一拍脑门道:“洒家忘了,你小子是个憨子!” “....”赵莽嘴角微搐。 秃头汉子压低声道:“前些日,你和一伙巡检土兵、县廨弓手,合力把洒家堵在县城北山神庙,你小子还打了洒家几拳,别说,劲头不小! 还有个领头的年轻弓手,箭术奇准! 洒家一不留神,被你们一帮小崽子当场捉住!想起来没?” 赵莽愕然,嘴巴渐渐张大,猛地后撤一步指着他:“你你你....你是~” 汉子摘下帻巾,摸摸大光头:“洒家鲁达!你小子得管俺叫一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