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材魁梧,穿一身鲜亮甲胄,国字脸,八字胡,颌下一绺长须,有股不怒自威之势。 他一跃下马,稳稳落地,大踏步走来。 余下两个像是亲卫,也翻身下马站在一旁。 赵莽心头一突,像是受到威胁般,浑身绷紧。 这种感觉,之前只有在面对方七佛时才有过。 “韩将军!”毛胡茬武官吴长顺急忙行礼。 韩将军看看他,又看看赵莽,低沉嗓音浑厚有力:“出了何事?” 赵莽目光与他匆匆对视,急忙低下头作揖。 吴长顺道:“禀将军,这小子不去投军,跑来流民队伍里杵着,卑职见了便来问问。” 韩将军上下一扫赵莽,当即明白吴长顺为何会关注他。 实在是这小子体格过人,不去投军太可惜。 韩将军语气平和:“少郎,为何不愿投军?” 赵莽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小人....怕血......” 韩将军淡笑道:“无妨,见得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赵莽抬眼瞟了瞟,又赶紧低头道:“小人想先往秀州投亲,然后....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投军......” 吴长顺骂咧道:“怂蛋!像个娘们,婆婆妈妈!投军有啥不好?” 赵莽耷拉脑袋一言不发。 韩将军笑道:“本将收你做帐前亲卫,你先把军籍录上,然后本将做主,许你告假两月,再去投亲不迟。” 赵莽没吭声,吴长顺反倒急眼:“将军,这是卑职先相中的人......” 韩将军斜睨他一眼,吴长顺脖子一缩,嘟哝道:“好苗子都被你拣走了,俺们还玩个鸟......” 韩将军没作理会,炯炯目光直视赵莽。 吴长顺只看出这小子身材健壮,是块当兵的好料。 可他更能看出,这小子功夫底子不弱,基础相当扎实。 十七八岁的年纪,不是出身将门,就是家中有出身行伍的长辈,自幼教导。 如此人才可不多见。 鄜延军两月后就要北上开封,接着极有可能开赴河北,加入到对辽战事中。 韩将军身为部将,直率五百兵,当然想在下一场大战来临前,尽可能补强麾下兵力。 老倌都替赵莽着急,又是跺脚又是拍手:“哎呀!后生,多好的机会,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 你瞧瞧那边,多少黄泥腿儿想投军,要么个头矮,要么身板弱,排队上门给人家挑,人家都不要! 你倒好,争着抢着请你,还不乐意?急死先人~” 老倌越说越激动,拽了下赵莽背着的草席子。 这一拽,把草席子扯烂,裹在里面的破夏刀径直掉落,连同刀鞘斜插入泥土。 赵莽大惊,赶紧捡起刀,解开草席重新裹紧,斜挎后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韩将军、吴长顺手下兵士,老倌还有周围流民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掉落的,分明是一口套着皮革刀鞘的刀! 一口比军制手刀还要长的大刀! 普通民户哪有这种兵器? 赵莽一看就不是官宦人家,更不是官兵,随身携带一口大刀,还裹藏在草席里,分明是做贼心虚! 他只剩一个身份,盗贼! 老倌“娘哟~”哀嚎一声,和周遭流民作鸟兽散! “哐哐~”几声拔刀出鞘的声音,吴长顺和手下兵士,韩将军身边两名亲卫,全都冲上前围住赵莽! “难怪你小子推三阻四不愿投军!原来心里有鬼!” 吴长顺冷笑,“把兵器交出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爷爷叫你血溅当场!” “小人前往秀州投亲,随身携带兵器只为护身,军爷千万不要误会!” 赵莽一脸惊慌失措,却趁机脚步分开,呈前后站立,双膝微屈,暗暗做好突围准备。 吴长顺气笑了:“放屁!你那口刀分明是西夏制式,在这两浙路本就少见,寻常人家更不会有!说!你到底是谁?” 赵莽暗道不妙,这些鄜延军兵将,不愧是长年在西北与西夏军作战,对敌人兵器相当熟悉,一眨眼功夫也能辨认出。 韩将军沉声道:“交出兵器,我们不为难你!只要把话说清楚,就放你离开!” 赵莽面上一副犹豫样,余光却瞟向不远处三匹马。 韩将军来时和两名亲卫乘坐的马。 “....好吧....我....” 赵莽假意屈服,吴长顺和几个兵士咧嘴笑了起来。 却在一瞬间,赵莽前腿屈膝提起,而后猛地落地下震,鼻腔、嘴巴同时“哈”地一声,擤气发力、气贯丹田! 前脚掌以一记震脚踏地,脚下泥浆四溅,瞬间,后脚朝前猛跨一大步,整个人冲蹚而出,犹如一枚瞬发重炮! 身子冲出同时,赵莽左臂半抬胸前,拳心向下,右臂翻拳贴肩,曲肘向前,右臂形成三角形,以肘尖直面吴长顺! 这一招以气劲相配合,震脚、闯步、顶肘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最后形成的正是八极拳里威力极大的杀招—顶心肘! 韩将军目露大骇,怒吼一声:“吴长顺!躲开!” 同时,他拔刀前冲,踩踏泥浆飞溅,浑身甲叶叮哐作响! 他自幼习武,眼光毒辣。 赵莽震脚启动瞬间,他就预感不妙。 那一声擤气雄浑霸道,积蓄的劲力何其可怕! 赵莽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的硬弓,弓弦释放瞬间,力量全集中在肘尖。 吴长顺不知深浅,硬碰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赵莽余光一瞥韩将军,不作理会,只在逼近吴长顺瞬间,收回顶肘,右臂夹胸,用臂膀和肩狠狠撞击在吴长顺前胸! 吴长顺反应不及,只觉一股巨浪般磅礴力道向他涌来,胸脯剧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