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或许是探你修为不高,没有施展的必要吧。”
蒂罡一怔,不禁摇了摇头。
他修为不高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难道不是因为它身后还有一个帮手吗?两只道行颇深的妖怪,要碾死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修士简直如同碾死一只蚁,哪里值得它大显神功,有恃无恐还差不多。
“阁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他转过头去直直盯着李闻歌的侧脸,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开了口,“还要将那位封公子带在身边吗?”
他紧着牙关,将“封公子”那三个字咬得极重。
“怎么了?”李闻歌看着他一副愤懑的模样,“他失了记忆,自然不能将他丢下。”她抬手收阵,将封妖鉴拿回手中,“待我们下了山,便赁一车架,去越姑城,你身上的尸虺蛊不能耽搁。”
“我替你暂时封住了穴,这毒暂时不会侵入五脏,只是若不及时行医误了时候,只怕你半边连肩带臂都不能要了。”
“我、弟子无事,即便是少了一臂弟子一样也能修行,”蒂罡闭了闭眼,“但那封离绝不能再留了,他不是好人,他是妖怪!”
李闻歌愣了一瞬。
“什么?”
蒂罡以为她没有听明白,嗓音都大了些,“昨夜被那虺妖掐着脖子不能动弹的时候,弟子亲眼所见,封离就站在那妖的身后!他的衣裳绣着的凌霄花,弟子看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李闻歌皱了皱眉,思索道,“你是说,封离与那虺妖是同谋?”
“没错!他若是凡人,那妖怪早便第一个将他撕了,”蒂罡深吸一口气,“更何况,弟子使了瞬移大法将要逃脱之时,那混沌偏偏就在那节骨眼上出现了,且下的又是死招,阁主您也是知道的——”
“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除了封离,不会有别人了。”
李闻歌长叹了声,将封妖鉴交还给了他,低声道:“他一介凡人,跟着我们左右奔波的确是有些不便。”
“但咱们也不能无凭无据就说人家是妖怪呀?你说说,这叫我如何同他说?前一脚才应的人家,等他记起来了再送他回去,后一脚出了事便要把人半路丢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眨了眨眼,“再者,他跟了我好几日了,若有什么端倪我怎会不知?兴许你昨夜是被那虺妖迷惑,不小心看错了才是。”
蒂罡心急,“弟子没有看错!”
“正是因为连阁主您都不曾发觉,才足以证明封离此妖极善伪装!他昨夜定以为无需费何气力便可将弟子拿下,故而才会在对弟子出手时现了真身。可阁主一来,他不过片刻便停了手,而后消失不见,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他越想越气,“依弟子看,就该把他斩杀,永绝后患!”话未说完,他忽觉额上一凉,晃神了片刻才发觉,是李闻歌将手背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发热了。”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赶紧收拾东西下山吧,山上太冷。”
啊?
蒂罡疑惑地探上脑门,手心手背反复摸了一下,冰冰凉凉的,“没有发热啊。”
“你用你的手去量,当然感觉不到。”李闻歌拽着他的胳膊,腾空而上将他提溜了起来。蒂罡被她拖着飞,狼狈地扯着领襟,龇牙咧嘴道:“阁主!阁主您为何不信弟子!他真的是妖怪,若是将他留在身边,他变着法子找机会谋害阁主该如何!”
“急什么,”李闻歌漫不经心道,“况且为师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生死大事,阁主怎能怀侥幸之心!”
李闻歌笑了笑,“且不说他是否真是妖怪,若是,那他待在你我身边,总比在凡间四处作乱威胁百姓来得强。”
“他若不是,那便更不能妄下定论,滥杀无辜。所以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待将你的伤势处理了之后再说。”
到了地面,她转过身看向蒂罡,“把你的封妖鉴收好,往后还留有大用,待你回师门时,将此物拿与你师尊看看,或可减去些责罚。”
蒂罡只觉脑中涨涨,执着沉甸甸的封妖鉴,搔了搔头道,“那……封离此人,便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呢?”
“……”
“好吧。”既然阁主根本不打算深究,他作为师门小辈,也自然不能逾越了规矩,“弟子……弟子遵阁主之命便是。”
只是今后这些天,他也绝不会放弃盯着那个妖怪。他还就不信了,谅其再怎么会装,也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到那时再除掉他,也不算迟。
“对了阁主,您方才说我们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