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君正兀自纳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突然听到管家王福在后院里呼唤自己的声音“少爷!少爷!岑师傅回来了,在前面堂屋里呢!”
“哦,知道了!”宋石君含糊着答允,人顺势从欢喜房间逃离出来。
王福跟在宋石君旁边,见宋石君额头上冒着汗珠,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哦…我没事,走吧。”说着,加快脚步往前院奔去。
前些时日宋石君在崇简王那里得了两块西洋肥皂,那肥皂打在手上,是芬芳四溢、细腻滑溜,而且无论什么污渍,只要是擦一点那玩意儿放进清水里洗洗,污渍立马消失不见。向来对生意经敏感的宋石君在这上面嗅到了商机,赶紧托崇简王留住了赠送肥皂的洋人,后来得知原来制造这东西的原料不过就是猪油和草木灰,遂请教了洋人这西洋肥皂的制法,待拿到配方,一向爱捣鼓研究新花样的宋石君便忙不迭的实验起来。
今日到此,特意是来找负责宰豕的岑大壮商量提供制造肥皂原材料之事。来到岑大壮家,见门是敞开的,两主仆便自顾自走了进来,可王福瞧了又瞧,屋子里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宋石君只好起身往后院寻去,见到一处房子轻掩着门,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宋石君知道岑大壮向来只和几个徒弟住在一起,也不曾多想,便直接将门推了开去。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春光乍泄”图,只见一妙龄少女背对着自己,正在木桶里伸着光洁修长的手臂沐着浴。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少女的指尖经由肌肤顺滑而下,衬得少女洁白明静、冰肌玉骨。
宋石君一时看得呆了,直待被那女子发现后才知自己行为有欠妥当,所幸王管家来的及时,解了自己一时之窘。
两人往前处堂屋走去,岑大壮远远便朝他迎了过来,拱手笑道:“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宋石君连忙拱拳回礼,面含笑意道:“岑师傅哪里的话,是我冒昧打扰了。”
“哪里,哪里。”岑大壮将宋石君引入堂屋上座,又吩咐徒弟小四斟了两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宋老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宋石君向旁边的王管家点了点头,王福会了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西洋皂拿给岑大壮。岑大壮看着手里这块乳白色的“奶糕”,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一股清香直冲鼻尖。这是什么新鲜东西?自己倒是见所未见,忍不住问宋石君:“这是?”
“西洋肥皂。”宋石君翘起二郎腿,将茶杯端在手里,用杯盖拂了拂茶水,然后送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笑着回答道。
“西洋肥皂?这是用来作甚的?”
宋石君没有直面回答岑大壮,而是转头交待岑大壮的徒弟小四打上一盆水来,再将桌上放着的手帕用西洋皂抹了抹,然后将抹了西洋皂的手帕放回水中,很快,刚才还污渍片片的手帕立刻变得干净清香,岑大壮瞪大眼睛,接过王管家手里的帕子在灯下再次瞧了瞧,果然,帕子上面干干净净,一点污渍都不曾见着。
“咦?”岑大壮惊讶的看向宋石君。
宋石君笑笑,指了指桌上的皂子,道:“它是西洋人用来清洁污垢用的生活用品,可以用来洗手、泡澡、清洗衣物等等,平时只要用到它,哪怕只要一点点,就能解决生活中很多脏垢问题。”
听着宋石君的解说,岑大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少顷,又疑惑地看了看宋石君问道:“宋老板今日特意来此,不会只是想让我见识见识这个西洋皂的吧?”
“哦…”宋石君将茶杯放下,两手交叉放于胸前,靠近岑大壮,小声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得了这西洋皂的制作配方,近日来一直琢磨着将这西洋皂投入生产,因为它最重要的一个原材料是猪油,所以,特地过来向岑师傅你打听打听,这猪油的供货路子,您看能不能…”
岑大壮知道了宋石君的来意,想了想,道:“京城屠宰圈的人,我倒是都识得,只是这原材料不便宜,普通老百姓有这余钱买西洋皂,还不如直接买猪油吃更划算。”
“所以说我们这次只是先少量生产,有针对性的只供给皇亲国戚、名门贵族使用。待到后期不断提炼,将成本降低,再多些生产,然后慢慢扩大买卖人群。”
“嗯…”岑大壮点点头,对宋石君的一番话表示赞同,“行,既然宋老板如此信得过我,那我就跟你打听打听这事,具体需要多少,屠宰场能提供多少买卖,到时再仔细着商量。”
“好,有岑师傅这几句话,在下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不便过多打扰,这就…”宋石君刚要起身告辞,突然堂屋侧门的帘子被掀起,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大声对着宋石君呵斥道:“慢着,谁都不准走!”
宋石君转头向那声音的主人望过去,见那女子正是刚才在后院不小心撞见的人,顿时心虚地低头不语。
“欢喜…”岑大壮见女儿一脸怒容的盯着宋石君,纳闷地问道:“你这是?”
“哼,你这个泼皮无赖,上次打劫我没能如愿,怎么,今天又来捣乱?我就不明了,怎么哪哪都有你?!”欢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瞪大眼睛看着宋石君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