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给容好余激起几分烦躁。
她抬头看过去,只见淑妃由两个侍者跟着,缓缓走进院子里。
那淑妃换了一套栀子色的衣裳,举止利落,低眉时温婉,昂首时又自带威严,被身后正红的影壁映衬着,让人觉得她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人。
忙碌宫人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问安。
淑妃微微颔首,眸中依旧冷淡。
看着也依旧讨厌。
“你来干啥?又要欺负我们家小太监?”
“皇后说笑。”
淑妃立在石阶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罐,递给身侧的宫女。
宫女躬身接过,小跑着到容好余身前,双手奉上。
“皇后娘娘,这是淑妃娘娘给您的药膏,请您收好。”
容好余抬眉,一个极其精致的药罐出现在眼前。
那罐身洁白如雪,罐口的木塞上镶着银花,花团簇着一个“江”字,闻着还有淡淡的香味。
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里,这味道会是爆款。
可这是宫斗。
“干嘛?堕胎行动?”容好余没有接,目光扫过宫女,最后落在淑妃身上,“可你用错对象了吧?对我,有必要?”
“皇后误会了。”淑妃笑笑,开口解释,“臣妾出身武将世家,家里传下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妙药,这是其中药效最好的一副,皇后若是不信臣妾,可以自行去太医院查验。”
容好余唇瓣微启,可瞧她淡然的样子,又把质疑的话咽了回去,“行吧,收了,谢谢。”
听得“谢谢”二字,淑妃的身形顿了顿,“皇后说什么?”
“我说,我收下了,谢谢你。”
淑妃抿抿唇,没说话。
“但是一码归一码奥,我还是不喜欢你。”容好余双臂环抱,昂首看她,“不过我好像记得,方榆景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来见我,你怎么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了?”
“臣妾也记得,皇上让皇后罚跪呢。”
“咳!”容好余一下子被堵住了,气势弱了下来,“他,他又没在这儿安眼睛,我不跪他又不知道。”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淑妃,“除非有人嘴欠,去告状。”
“皇后放心,臣妾不是多嘴的人。”淑妃勾唇,双手交叠在身前,端庄又优雅,“今日除了给皇后送药,臣妾还要替太后传句话。”
容好余手里把玩着那小罐子,没有应声。
“皇后不好奇么?”
“我说我不好奇,你就不告诉我了?”
这次换淑妃语塞,但她很快调整了表情,“那臣妾便直说了。太后没有给皇后求情,还让皇后少生事端,好好思过。”
“就这?”容好余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是什么关键信息。
这反应让淑妃有些诧异,“皇后一点也不着急?”
“我需要急什么?”
“先帝的贵妃齐氏也是保留位份被禁足,这一去便是三十年,恩宠全无,权势全无,如同废人。皇后就不怕步齐贵妃的后尘?”
“那又怎样?本来我也懒得出去,禁不禁足有什么区别?”
“可皇后若是被幽禁,以后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淑妃特意加重了“翻身”二字,目光锁在容好余眼睛上,好似要挖出什么东西。
容好余乐了,“你问我,我说我不在乎,然后你又不信。这一步步的,你到底想听什么,你给我写下来,我照着说,成么?”
淑妃愣了愣,细细打量了容好余好久,才又开口。
“臣妾不想听什么答案,臣妾只是有一事好奇,皇后为何突然提废后。”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喜欢方榆景。”
容好余回看她的眼睛,认真,又不在乎。
淑妃眸子动了动,最后先别开了视线。
“臣妾知晓了,那就请那就请皇后听从太后的告诫,认真反省。臣妾告退。”
“恭送淑妃娘娘。”
整齐的行礼声在四壁碰撞,淑妃行至影壁,脚步一顿,但很快便继续朝门外走去。
容好余眼神暗了暗。
其实今日她是情不自禁地说出那句话的。
当时的感觉就像是情绪积压久了之后的爆发,也像是赌气,更像是报复,明明没由头,但又充斥着委屈。
难道这是自动推动游戏剧情么?
容好余缓缓转回头,动作间,挨过巴掌的那半边脸好像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那半拉鸡蛋。
“不是,天冬,你别太执着行么?恶不恶心啊!都是口水。”
“娘娘,真的就剩这一个了。”天冬一边揉一边赔着笑,“反正是您自个儿吃的,将就将就。”
“……”容好余一口气上来,又呼了出去,最后妥协的闭上了眼睛,“算了算了,随你,弄吧。”
鸡蛋脸上滚动,冰凉柔软的触感抵掉发烫的刺痛,竟然让心中那些躁意都消退了不少,再伴着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皮肤上,让人生出几分惬意来。
容好余舒服地晃了晃脖子,随口问道,“那个淑妃,叫什么啊?”
“这,娘娘恕罪,奴才不能直呼主子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