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熟悉的耳坠,竹清世蓦然笑出了声,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眸中不受控制地滑落滴泪。
她微微张嘴,喉间发出哽咽,他来了,像前世一样。
日光模糊了他的身形与长相,可他的名字却在竹清世心底渐渐清晰。
“司衔……”
她一撇嘴,喃喃之中发现,语调竟带着连自己都未料到的委屈。
“吁!”
一匹纯黑健壮的马闯入寝宫,司衔一吹口哨,抬高了缰绳,胯.下奔驰的马瞬间停下,高高扬起两条前腿,带起一阵尘土。
就在一人一马闯入洞房的同时,司衔手腕微微一扬,一袖镖飞出,破空而来,刺中了云慎握剑抵着竹清世的那只手。
待云慎吃痛收手,竹清世立刻挣开,后怕地松了松满是褶皱的衣领,奔去司衔身边。
她正警觉地盯着云慎,忽而视线中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她抬头看去,原是马上的司衔。
司衔低下头注视着她,眼中好似在春日中融化的湖水般清澈,泛起阵阵潋滟,他长发垂下,简单挽成一个髻,右手坚定地伸向她,未有半分晃动。
她愣愣地看着司衔温柔的双目,忍不住伸出手放于他掌心,司衔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他衣袍整洁无比,身上飞鱼服绣着神兽。
大片的红色,与她这套喜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手中握着红色彩带,好像今日要成亲的不是云慎,而是他。
趁她发呆这段时间,司衔右手微微用力,便把她提了上来,她在半空惊慌时,左手立马揽住她如柳般的腰,让她双腿一跨,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这时司衔才揽着竹清世肩膀,心情极为愉悦地看着下面的云慎,像刚才闯入时一样嚣张地一扬唇角。
云慎捂着右手上的伤,咬牙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司衔,面色阴沉,竹清世毫不怀疑他想杀人:“表哥这是干什么?”
“哈哈哈哈,”司衔一弯眉眼,只听左手“噔”地一声,一道圣旨在他手中展开,“表哥故意陷害凉安长公主,害皇家血脉流落民间近十年,圣旨下来,即刻捉拿,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说完他扶好竹清世,牵着马掉了个头,直往外奔去。
“您未婚妻,我就先带走喽!”
司衔是驾着马直直闯进来的,现在又直直闯了出去,惊得院中家仆连忙避让,连连尖叫。
这时才有一队朝廷的人闯入,带着搜查令,将府中人绑的绑抓的抓,看来司衔是赶在他们先,提前来的。
“放开!”一人抓着一貌美女子的胳膊,那貌美女子不悦地冷冷甩开,只盯着竹清世和司衔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皇上有令,王府里的人一律带走!”
貌美女子咬着下唇,一个冰凉的眼神瞥了过去,直吓得锦衣卫后退了几步。
那锦衣卫看着她的面容愣了片刻,坐在地上迟迟未起:“你是……不,您……”
她恍若未闻,颇有些绝望地往前走了几步,茫然无措,随后仿佛失了力气,跪倒在地。
“为什么……又是这样?”
她美眸泪滴滑落,抬头看向天空,仿若一座雕塑。
待出了府门,司衔双腿夹紧马肚,马又是一阵狂奔,在长长的平安里大街上奋飞横绝。
平安里的商贩老远听到马蹄声,赶紧收敛了自己铺子,避免受到殃及;带着小孩的大人连忙牵好自家小孩,不让他去街上玩。
“哈哈哈,啊——我自由了!”
竹清世大声呼喊着,身后呼啸而过的风吹地竹清世睁不开眼,可挡不住她极为愉悦的心情。
她左手攥着司衔胸前的衣襟,右手扶着他精瘦的腰身,含笑抬头看向司衔。
只见司衔亦是嘴角擒着一抹笑,留给她一个硬朗的下巴,鼻梁高挺而流畅,她就坐在司衔怀中,被他的双臂圈在怀里。
她忽地想起了那个前世不顾一切冲进东宫救她的司衔,他就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她阴暗的生活,半强迫地将她拽起,带到充满光明的地方。
她逃了两辈子的皇宫,他带她逃出来了!
她清世回江湖了!
忽地她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她松开了握着司衔衣襟玉扶着他腰的手,任凭上下颠簸的马背带给她无依无靠的悬空感。
她双手伸出,指尖轻触司衔面庞,仰起头,挺直了后背,在司衔怀里,极轻地亲了一下他唇边的脸颊。
街景被飞快丢弃在身后,刚刚还微眯着眼的司衔蓦然睁大了双眼,满眼难以置信,表情凝结在了脸上。
司衔心中好像空了一下,忽地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腹部与她相碰的地方是那么滚烫,让他不敢动半分。
甚至他感受地到落在自己脸上那双毫不掩饰的眼神,没有半分收敛,直直地盯着他,但他也不敢往下看。
明明是在半空,却好似落入了水中,周遭都被甜蜜包裹,腻地好像让人不会呼吸了。
马匹腿脚极快,像是跟着两人心情一样,要飞了似的,不一会儿,他们便驾马出了上京城,奔驰平坦的山地上。
山路无限蔓延,两人在山野中一骑绝尘,扬起山间尘土,犹如点墨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