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扫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但钟楚瓷没有闲下来,一直在观察留意着简单的院落。
窗框外的白石头上有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钟楚瓷凑近仔细瞅了半天半夏,白术...
风干发霉早就辨认不清模样,她捡起来一个放在鼻端闻了闻。
是药材没错。
她顺着墙壁走着,想要探索出一点儿关于这婶子的背景,本来没放在心上只想打发打发时间来着,目光一扫,在堆放农具的角落里,他发现了龟壳。
龟壳?
草药?
这俩东西的出现实在不合时宜,在普通人家几乎就不会有,谁家好人不去看郎中不去找算卦先生,自己家里头随便放这些。
而且是随随便便扔的,满不在乎,经过时间流过,大概主人也将这些原本日常的东西遗忘在了岁月里。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她绞尽脑汁,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在脑子边儿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钟楚瓷看了一眼躺在摇椅上乘凉的商今朝,不耻下问道,“你知不知道,龟壳,草药,私通敌国,这三个词有什么联系。”
商今朝扔掉手里的草,跳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眼前人,奇怪道,“没发烧啊?难不成中暑了?”
中暑...
她知道他没正形,问了也是白搭。
“不是说你神通广大么?”
商今朝叹了口气,这故事线被打破,除了大纲以外,乱的连他这个亲爹都不认识了。
比如方年年,她这个纸片人压根就没啥戏份的,他是着重描写男女主,现在呢,男女主呢,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是神通广大,但你也不看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药材,龟壳和叛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神仙我也不知道你这些奇怪的想法啊。我说...中暑了脑子不清醒就去歇着别想这些了,别把自己累垮了,这十里八乡的可没有郎中。”
郎中?会不会是郎中。
用龟壳的郎中...
巫医...
她一瞬间通透了过来。
无祭山的书上记载过下修界的史料里就包括人界。
奉国前朝是端朝,端国盛行巫医,甚至巫医的地位远超过了本该在的位置,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况。
又因为民间百姓亦推崇非常,一传十,十传百,巫医的功效就被扩大了许多,街坊流传端国的巫医是带着上古巫咸族的血脉,可通灵可肉白骨活死人,本就是神明赋予的特殊恩赐,自然是凌驾君王之上。
到了前朝覆灭,奉国新帝一登基便屠了巫咸族的全部。
至于...那蛇妖...
她虽不信商今朝的胡言乱语,但若细细想来也并不全无道理。
有些蛇毒也是药材的原料。
大概就是这样结下的孽根吧。
难道是毒瘤没有清干净,尚有巫咸族的旁支后人幸存下来?
方年年是巫咸族人...她会是么...
若真的是巫咸族余孽作祟,她该恨方年年么,她没道理恨她。
或许旁的世人各有各自恨的理由,每个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着这夹缝中生存的人,但钟楚瓷不同,也许她和方年年一样自私,也许她若是她更是恨不得全天下人同自己一块儿陪葬。
宛凌仙师说的对,更朝换代是法度为之,就像注定花开花谢,注定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注定的事情,一种文化的形成,一个帝王的诞生,无人可以插手,也无人可以阻拦。
修道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无论多大,无外乎救人除妖,越通透越平庸,眼界高低全在本心,而不在于做了多少惊天骇地的往事。
商今朝见她撑腮坐着发呆,也坐在旁边,“怎么,研究出来什么了么?”
他最近脾气不好,这家伙在客栈不在乎性命的吞了药丸,因此商今朝心里总有一团不可遏制的火,不管见谁说话都带着三分火药。
“大概研究出来了。”
商今朝有了点儿高兴的神色,“你那药能解了?”
“倒不是这个。”
她看他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敷衍了一句,“放心不会死。”
商今朝撇了撇嘴,“谁关心你死活啊?”
死是什么,对于钟楚瓷来说,若不是致命的打击,就这点儿药效,还不足以要了命,魂飞魄散了去。
要想她死,很简单又很难。
世界闭合,或者阿瑶复活,念消怨散。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我不告诉你,要是猜错了那可就显眼了。”
距离月娥祭还有三天,老太太命四个少年一块儿去摘野果子,天降异象,脆弱的农作物大多养活不起,只有野生的果子还暂且可以果腹。
另外婶子说山头有个天然的坑洼地带,可以用作打井。
就这样两个男孩子打井,女孩子一人一个竹竿打果子。
任务分配下去,工作也就可以开始了。
打果子对钟楚瓷来说是个无聊的苦差,但对灵力不那么充沛的方年年来说,无法像钟楚瓷那样仅靠一个剑诀,一阵剑波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