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昔垚和云卿到了纳兰府正厅,为纳兰清河和长孙曜奉茶。
昔垚端了茶盏递给纳兰清河:“母亲,请用茶。”
云卿端了茶盏递给长孙曜:“父亲,请用茶。”
两人饮完茶后,昔垚和云卿入座左侧下首。
纳兰清河的心情似乎很好:“云儿啊,今后你就把这纳兰府当成自己家,不必拘礼。”
云卿笑着颔首点头。
昔垚昨日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云卿一通宵未眠,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倦色。
右侧下首的纳兰昔均见了,不禁有了别的猜想,坏笑着打趣道:“二姐,你可悠着点,别把姐夫累坏了。”
堂中霎时沉默,云卿的笑容僵了僵,说不出的尴尬,昔垚端着茶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白皙的手指微微颤动着。
“均儿,胡说什么呢。”纳兰清河低声斥道,虽是训斥,可不见半点怒意,反而是止不住的喜悦。
纳兰昔均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敛了敛眸,将那好看的脑袋低了下去。
云卿回过神来,忙道:“成亲仪式繁琐,忙了一日,有些疲惫。”
纳兰清河笑了笑,片刻后道:“不过你们俩这年纪都不小了,这子嗣的事儿也该考虑下了。”
她一招手,侍女将一碗熬好的汤药端到昔垚面前,汤药散发着浓重的苦味:“垚儿,这是你祖母当年在一契丹神医处觅得的偏方,每日辰时服用,不出三月,必能有喜。”
昔垚迟迟不肯接药,这药她听祖母提起过,虽然助孕效果很好,对身体也没伤害,却与大量药物相克。
纳兰清河并不知道她已有身孕,昔垚方才服用过安胎药,迟迟不敢接过那药碗。
云卿察觉到了她的难处,急中生智,端起那碗药一口饮尽,他看着一脸惊愕的纳兰清河道:“母亲,这药我听钰姐姐提起过,男子服用一样有效果,垚姐姐怕苦,我喝就行了。”
放下碗的那一刻,他吩咐道:“暗夜,以后每日辰时替我熬一碗。”
“是,姑爷。”
接着他又对着纳兰清河道:“母亲放心,三月之内必能见效。”
纳兰清河本还将信将疑,可见云卿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瞬间全信了:“如此甚好。”
*
云卿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跑到树下,想将药吐出来。
昔垚拍着他的背问:“是不是昨夜没关窗着凉了?”
云卿摆摆手道:“刚才我是随便说的,钰姐姐根本就没告诉我。”
“啊……”昔垚面露惊恐,“那不会有事吧?”
奈何隔的时间太久,药早已被吸收殆尽,云卿只能放弃,摆摆手道:“顶多就是没效果,应该不会有事。”
昔垚提着的心落回了原处:“今后母亲要再送些奇奇怪怪的药,偷偷倒了便是,若是被发现,就说是我倒的。”
“方才是委实没办法。”云卿看向暗夜,“所以我才故意吩咐暗夜替我煎药。”
昔垚低头不语,似有愧意,又有不安。
“你放心,我已嘱托云澜从这个月开始每月进宫找司徒楠取血。”他压低了声音道,“胎儿会停止生长两个月,这样算算时间正好,我俩只要演好这出戏,没人能发现。”
昔垚点点头,落下两滴泪来:“谢谢你。”
“姐姐,你真要谢我就别再整日愁眉苦脸了,你看你多久都没笑过了。”在云卿的印象中,昔垚自从司徒楠进了宫,就很少有开心的时候了。
“哪有?”昔垚不承认。
“就是有。”云卿想着什么法子让昔垚开心点,“不如我们出去玩吧,叫上钰姐姐还有阿尘一起。”
*
杏月上旬,风中已带了融融暖意。
四人泛舟湖上,时光仿佛回到了儿时那般。
昔垚的心情也前所未有地好,久违地说笑说来:“今儿差点被母亲发现,可险了。”
昔垚将早晨发生的事儿对着长孙钰和千尘说了一遍后,惹得长孙钰哈哈大笑,千尘也是抿着嘴角,笑不停。
“云儿啊,姐姐我劝你还是去医馆看看大夫吧,我听闻那契丹神医配此药时曾被她儿子误喝过,后来……”长孙钰开始唠叨。
“后来什么?”
“后来她那儿子变成了女子,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女子,是那种表面上看着像女子,其实又是男子,”长孙钰假装思考了一下,故作正色道,“就是南诏国再往南去有一蛮夷部族,盛产阴阳人,当地好像又叫什么人妖的。”
云卿手里的棋子“啪”地落在地上,眼神无光地望着长孙钰,满脸笼罩着慷慨就义的悲壮感,努力想说话但颤抖的双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长孙钰收起故作凝重的表情,趴在案上笑得起不了身。
云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带着青蓝的双瞳直直地盯着长孙钰,趁她不注意时将一旁的草莓果酱小碟拍到她脸上。
“死阿钰,让你骗我。”说罢转身就跑。
长孙钰当时正开口大笑着,忽觉一阵酸甜,反应过来时,鼻子上嘴边全是红红的果酱,她跳起来,喊道:“阿尘,快按住那个小王八羔子。”
“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