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宋遥赞同地点了点头。
楚禾:“……”
他张口胡扯了个理由:“我们此行,虽说是夜闯齐门,但究其根本,就是趁他们不备,偷溜入齐门。”
“如此,人多反而不易行动,我原打算只身夜探,”说到这里,楚禾顿了顿,视线落在宋遥身上,声音放轻了些:“是因为宋姑娘,我才与你们结伴同行的。”
顿时觉得自己分外多余的张康:“……”
他翻身下马,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满脸茫然的宋遥望了望离开的张康,又看了看楚禾,斟酌了下言辞,由衷地劝说他:“江大哥,你无须顾虑我。”
“我说过的,当日之为不过举手之劳,你无需记挂在心,若真觉得只身前往更为方便,我们大可到齐门后再分开行动!”
楚禾:“???”
她是不是没听出他话中隐藏的深意?
完全没听懂的宋遥自顾地抬手拍了下楚禾的肩,随即也翻身下了马,寻了块空地,仰望着高挂于空的圆月。
自始至终,都紧紧抱着那原背在肩上的黑色布袋。
道道树影之后,有两道人影隐在其中。
其中一人视线落在宋遥身上,另一人站在他身后,微躬着身子,唤了声:“王爷。”
楚禾收回视线,仍背对着江行,低声说:“我试探她至今,虽仍未探出她身份,但能确认,她与齐门,应无甚关系。”
“可她确实太过神秘,仍需提防着些,故而,你继续领队,我仍与她结伴同行。”
月落日升,宋遥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活力满满的模样,队伍继续南下,至天突降大雨,众人急奔至山上一荒庙处躲雨。
楚禾孤身站在房檐下,一身湿衣,倚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
冰凉的手从湿透的衣袍下伸出,露出腕间白绸,雨滴顺着伸出的手臂流入衣袍、划过肌肤,他微微仰头,眸内一片哀伤。
彼时,宋遥正坐在张康刚生起的火堆旁,边烤着火,边同他闲聊。
楚禾不在庙内,她便以为他是去马车避雨了,直至张康朝着庙外扬了下下巴。
她侧眸望去,一眼便见到了房檐下的楚禾,准确地说,是他那只系着白绸的手腕。
宋遥愣了瞬,抬手拍了下张康的肩,起身走向楚禾,停在他身旁,如他那般,倚在墙壁上。
楚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又望向乌云密布的天边,问:“怎么出来了?”
“你呢?”宋遥轻笑了下,反问他:“怎么不进去?”
楚禾抿了下唇,没有回她。
他们便这般一同倚靠在破败的墙壁上,沉寂无言,耳边只余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越打越大。
宋遥被冻得打了个冷颤,望着眼前的磅礴大雨,轻声问:“江大哥,你是有珍视之人,死于大雨之中吗?”
楚禾下意识戒备起来,他藏起系有白绸的手,径直否认道:“没有。”
宋遥没有说话,她只是伸出左手,去接雨水。
随着她的动作,衣袖滑落,露出她腕间的两条白绸。
楚禾的视线落在那两条白绸上,怔怔地吐出了个“你”字。
宋遥这才启了唇:“腕系白绸,是北地的习俗,意指为逝者守丧。”
“若我没猜错,江大哥所珍视的那人,”她侧眸,目光落在楚禾身上,道:“是北地人吧!”
眸中寒意乍现,楚禾的声音微冷,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宋遥仰头望向黑云遍布的天空,声音很低:“难得地在此处遇到守北地习俗之人,一时没忍住,过来攀谈几句。”
“抱歉,”楚禾闭眼,抬手揉了下额头,低声道歉:“我有些草木皆兵了。”
“无妨,”宋遥摇了下头,轻笑了下,道:“江大哥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说两句。”
她的话一字一字地传入耳中,楚禾突然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大概是这件事堆压在心底太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了,压得他迫切地想找人倾诉心中的悲伤。
楚禾望着她腕间的白绸,心中的戒备消散,在这一刻,他确定了那个倾诉对象。
“她不是北地人,只是久居北地;她也没有死在大雨中,只是我和她,相遇在大雨中。”
“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只求我安乐的亲人。”他说:“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
楚禾轻触腕间的白绸,眸中哀伤再现。
“但后来她死了,受尽委屈、自断经脉而亡。除了为她守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