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问外面吵闹。
长公主一发话,各位主子都看向外面,那小丫头撑不住,竟是直接跪了。
她身边的侍女漪玉见主子感兴趣,朗声道:“还不进来,说出来让公主给你个决断。”
门口守门的丫头进来跪下:“回长公主话,门口又个姑娘想见您。”
姜颂捏着手帕掩嘴笑:“想是母亲平日太过亲和最近又新开了女学,学生还不懂礼仪,想来拜见一二呢。”
姜颂笑说:“请她进来,在外门吃盏茶送走便是。”
丫头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她说她姓苏,来自青州。说是只要说了这两点,长公主是一定会见的。”
“姓苏?”陆南云有些怔愣,不禁看向姜瑾。
姜颂见状,觉得母亲应该是认识的,便不再出声。
“来了几个人?”长公主继续问。
“两个人。门口看门的已经把她请到耳房喝茶了。”
“老管家?”陆南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能让老管家接进来的可没几个。只是当年那人走的决绝,说好了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让她再见姑娘一面。
“请进来。”
陆南云有些歉意地看向姜颂,姜颂早已站起来,见母亲如此,找了个理由回房了。
只是姜颂刚从陆南云的悠然居出来,就见一位老者带着两个姑娘进来。
为首的那个一袭白衣带点鹅黄花样,气质别样。哪怕她披头簪花,白衣温婉,可还是透出一股飒爽之气,这是京城少见的,以至于姜颂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姜颂恍惚间,那人对自己笑了下,她也微笑回礼。
悠然居
苏归许抬头低垂着眼端正走进去,前面是她十二年未见的母亲。
长公主雍容华贵,向来平易近人,今儿却一副端庄严肃的模样。堂上的小丫鬟们都战战兢兢,连驸马都沉默不语。
苏归许走到中央,撩起裙摆跪下。
“归许见过母亲,问母亲安。”
陆南云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苏归许见她不问自己为何来,也不问自己如何来,什么时候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从一个母亲嘴里说来,即使她早有准备,苏归许还是心凉了半截。
她一叩头:“女儿来传父亲的讣告。”
陆南云这才发觉,她面前跪下的女儿一身白衣,头上攒着白花,腕上还系着跟白带子。想是要登门,她还是添了点鹅黄以表礼貌。
“你说什么?”陆南云不敢相信。年轻时那么骄傲,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逝世。
苏归许抬眼,眼眶已是微红含泪,连鼻头都是通红想来哭了很久。
“许地洪水,父亲说他在那里发家,不能忘本。于是带了药材衣物和银两前去赈灾,没想到最后连一具尸骨都没回来。”她哽咽着说,“我亲去许地,当地知县与我说父亲是在路上遭遇劫匪,连人带物资落下山崖,尸骨无存。可我带着人下山去找了三天三夜,竟无一点打斗的痕迹。没有山崩没有大雨,父亲和护送的侍卫摔下山崖怎会没有痕迹?”
陆南云身子前倾,手紧紧抓住桌子一角。
苏归许跪着都还挺直背脊,那双微红的眼睛与她父亲一模一样。
像极了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跪在陛下面前说,我与公主老死不相往来。
她好像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颓然又悲伤,借着他们的女儿还了一句久远的道别。
陆南云问:“你认为呢?”她平如死水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苏归许说:“流民成敢劫持商队的起义军远在我父到许地之后。若是山匪,商行一行队伍护卫良多,都是走南闯北经验丰富之人。何况山匪只求财不伤人命。这些年商行与青州的山匪都有过交道,父亲为人豪爽,不曾有过要命的恩怨。”
姜瑾这时插入:“你是说当地命官监守自盗,吞了你父和赈灾银两?”
陆南云皱眉思索心神不宁。
苏归许直视姜瑾,冷冷地说:“姜将军,我可没这么说。”
她望向陆南云,又行一个跪拜之礼:“女儿只是认为,父亲这些年一心经营商行,与许地山匪没有要命的恩怨。若是恩怨,父亲得罪的人都在京城;若是贪赃,许地的赈灾也要朝廷去查。”
父亲去世,她带着人杀上一个又一个山匪窝,逮着头目问了一个又一个,都说不是他们。
“母亲——”苏归许擦掉眼泪,“求母亲还父亲一个公道。”
姜瑾起身过去轻拍陆南云的背,让她别伤心,莫伤了身子。
苏归许看着陆南云对着姜瑾掉眼泪,姜瑾又贴心至极给她擦掉,还说着什么。
她是个外人。
从这么多年她给陆南云写信,陆南云从未回过;节假送礼问安,也从没有回信之日她就知道了。
但她父亲在母亲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陆南云初听讣告的震惊已经冷静下来,她说:“我会去请皇弟调查赈灾一事,这些日子你想待在哪?”
苏归许微妙地说:“当然是长公主府。”
姜瑾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不见刚刚的弱势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