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卫筠遥突然出声,“虽说是那位国师不辞而别离开皇宫,但她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而且这瘟疫来得实在是凶险,就算国师还在,也不一定能保证很快就找出其中原因吧。”
叶堂主被她这话说得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姑娘说得是啊,再怎么说,镇云国师是人而非神。”
是人而非……神吗?
卫筠遥看一眼那国师的画像,微微敛眸,扬唇的笑带了几分苦涩之意。
慕情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叶堂主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也不便再叨扰,打算告辞。临走时堂主还郑重其事道:“二位千万小心不要染上瘟疫。”
“堂主放心。”卫筠遥笑道。
待辞别了叶堂主离开医馆后,慕情突然问她:“你对那位镇云国师是很熟悉吗?”
卫筠遥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目光有短短一瞬几乎不可察觉的闪烁。随即又被掩饰过去:“还好,只是听闻她擅长医术,故而对她的生平也做些了解罢了,只是或许因为她是女子吧,镇云的正史中并未记载太多有关她的事情。”
镇云正史之中,对于这位国师只有寥寥几句的记载,说她阅安四年被尊为国师,次年助镇云大败永安。真是凝练的概括,还不如稗官野史中来得详细。
也是,就算地处西南繁华富庶之地的镇云已经足够包容。可多数人还是不相信一个女子有此番才能,可以做到这等地步的吧。
她答得其实模棱两可然而并无漏洞与不妥之处。慕情像是看出她不愿意多说这件事,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两个现在要处理的事情上:“接下来的事……”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看见卫筠遥身后的那户人家的有一男一女抬着一个人出来,那男人还好些,女人已经开始呜呜咽咽地低声悲泣。
“又是得了瘟疫的人?”
“我去看看。”卫筠遥指了指那一男一女,“放心。”
只有近距离接触一下染病的人才能判断瘟疫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她走上前施了一礼道:“二位……”
只是不听她把话讲完,那男人就恶声恶气道:“别他娘的挡路,我要送我女儿去医馆!”
卫筠遥深呼吸,告诉自己对方是因为替女儿求医心切一时着急才口出恶言:“我是医师,或许可以帮您看看令爱的情况。”
她一说自己是医师,那女人先又惊又喜地开了口:“姑娘,你此话可当真?”
“当真,我的确是医师。”她又施一礼,微笑道。
“那你能治好我女儿吗?”女人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神情殷切,“他们说得了这病就只能等死了,可我女儿才十六啊,还没嫁人呢。姑娘你能不能救救她?”
“我会尽力。”她安抚女人的情绪,男人像是不太相信她。但病急多半都是乱投医,有希望怎么都要试一试。
“好好,姑娘,拜托你了。”那女人几乎要给她下跪了。
卫筠遥忙扶住她:“放心,我定然全力施为。”
她主要是想再进一步观察一下这瘟疫的症状并判断是不是由于邪祟作乱导致。当然,能顺便治好这位姑娘那是再好不过的。
卫筠遥小心地掀起盖在少女脸上的布单,尽管心中已经做好准备,可在看到对方脸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有种从身体里泛上来的不适感。
少女脸上的脓疮已经蔓延到了颈部和肩头处,一片触目惊心的青黑和暗红,没有半分活气。若不是她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被人当成已经气绝身亡都是有可能的。
“之前没求过医吗?”她忍住反胃的感觉,问夫妻二人。
女人含着两汪眼泪摇头:“怎么没求过,可是没用啊。”
“她发病多久了?”卫筠遥将手搭上少女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不由得心中一紧。
散脉,无节律,见此脉象多半是气血耗散,脏腑气绝,很难救过来了。
她并起右手的食中二指抵在少女百会穴处,阖眼感受指尖传来的冰凉。
那冰凉转瞬即又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像在被火灼烧一样的刺痛感。卫筠遥感觉到自己抵在少女百会穴处的指尖下方仿若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挣扎。她心头一凛,深吸气让自己稳住心神,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像一根有灵魂的细线在爬上来,卫筠遥一点一点抬起指尖,动作看着慢,可她暗自在施力。因为下方好像有东西想要缠住她的手指,烧灼感时刻在提醒她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把对方引出来。
随着她抬起手,一缕黑雾从少女处飘出。她用空着的左手悄无声息地布下一层结界阻止那黑雾扩散。夫妻二人不明就里,刚想上前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就被卫筠遥喝住:“待在那里,别靠近!”
二人见她疾声厉色,顿感事情的严重性,不再上前。
而那黑雾还在不断涌出扩散。慕情也看出来情况不对劲,正欲前去助她,卫筠遥就给他传来通灵:“你也别动,这是怨气成了能被看见的雾,它们都爱附到女子身上。我把它们引到一起再击破会容易得多。你现在闯进来说不定会把它们打散的。”
以慕情对她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