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身边的团团被吵醒了,嘴里发出嘤嘤的抱怨声。
她只好批起外袍,抱起团团走下床,走到房门将门打开。
门外的灯笼已经点凉,映照着杨云简俊秀眉眼,他此刻皱着眉,语气沉重,“有人造反了,他们不声不响的,已经攻破了青知省下的好几个郡县。”
苏琬琬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就意味着,同在青知省的修文县,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可是要逃?”
杨云简点头,“隔壁的定南府是军机重地,那边有重兵把守,去那边可保证短时间内不会为起义军所害。”
苏琬琬看着怀中的团团,她不懂如今的境况,又重新闭上了眼,睡得香甜。
她将孩子搂得更紧,“好,我简单收拾,今夜便走。”
苏琬琬只简单地收拾了些贵重物品和换洗衣物,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拎着包裹,抱着团团走出房间。
杨云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很是自然地将团团接过怀里,“走吧,马车就在门口停着。”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驾马,开始飞快移动。
苏琬琬这才放松了一些。
她注意到,街上也有别的马车,和背着行李仓皇流窜的人,但是人数比起他预料中的要少了很多。
苏琬琬看向杨云简,问道:“为何其他人不逃?”
杨云简看向车窗外,“我早将此事告知了当地知县,他已命人在街头巷尾贴上告示,并敲锣打鼓,警示居民。 ”
“所有人都会知道,只是,”他收回视线,语气多了一丝感叹,“很多人怕是不愿意走。”
马车途经一户人家,苏琬琬看到那门口矮凳上坐着的人,出声让车夫停一下。
苏琬琬自车帘探出,看着那街边老人,问道情:“陈姨,你为何不逃?”
陈姨本看着街道上的混乱场景,神色空洞,看到苏琬琬时,却笑了起来。
“晚姑娘,你们年轻人逃吧,老婆子我年龄大了,我在这里生,在这里活,总是也要死在这里的。”
苏琬琬心下情绪难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了一句:“那陈姨,你保重。”
她退回车厢,眼眶已是隐隐发红。
在修文镇生活了六年,无论是对这里的人,还是对这块地方它本身,都带了一定的情感。
难免会舍不得。
马车离开的时候,苏琬琬听到陈姨的声音,“晚姑娘,谢谢你的画和你的信。”
马车里面很安静,团团已经醒了过来,发现不在床上,而在车厢里,也没有问什么,乖乖地贴着娘亲坐着。
杨云简微微低头,那双眸子隐隐发散,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衣袖的纹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定南府显然提前知道了消息,对于青知省逃难过来的人,满盘皆收。
在第二日早上,苏琬琬三人的马车,顺利的进了城。
只是城内已经很拥挤,街道之上都是人,马车不允许通行,只能先将其停在城门口的附近,然后下车步行。
下车之前,杨云简递给苏琬琬一个木盒,“带上。”
苏琬琬打开,发现里面正躺着之前那个□□。上次逃出宫后,她就将这面具还给了杨云简。
毕竟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件。
杨云简解释道:“如今这个时候,京中或许会来一些熟人。”
苏琬琬理解了他的意思,将面具戴上,又将一个小帷帽扣在团团的脑袋上,温声道:“团团好生带着,不要摘掉,好吗?”
团团将帷帽戴得更紧了些,认真回答:“好,娘亲放心吧。”
杨云简也将□□带上,抱起团团,率先下了车。
团团已经五岁半了,抱起来有些沉,这些日子需要抱着她走的时候,往往都是杨云简来。
苏琬琬跟在他身后,听他说道:“我已经提前托人定了这边的客栈,只需走一会儿,便能到了。”
“住下来之后,好生休息会儿。”
苏琬琬道:“真是多谢你了。”
杨云简不置可否,轻笑一声,“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说一声谢谢。”
两人刚向城内走了一小会儿,便突然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无关人等,速速往两侧退去!”
“无关人等,速速往两侧退去!”
这喊声,从苏琬琬身后逼近,然后越过她,继续向前。
杨云简很熟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断拉着苏琬琬往侧边退。
苏琬琬站稳后,往城门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那里已经不再有难民涌进,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军队。
而为首之人,虽然距离还很远,苏琬琬却能通过其身形,认出他是谁。
周南行一身铁甲,坐立在高大的马上,纵马前行。
杨云简方才说起,也许会碰到熟人,没曾想会这么快,幸好两人都戴了面具。
只是周南行都来了,齐君赫应当就不会来,他总要坐镇朝廷。
六年不见,周南行变得更加肃穆,经过时是满满的威仪。
他既然在军队之前进城,说明他许是已成为总兵或者将军。
苏琬琬不由侧头看了眼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