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吟将怀疑告知了顾淮孑,顾淮孑考量后还是决定按下不表。
一个人一家小店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这背后怕是还有其他因素,妇人心思缜密不好相与,未免惹火上身,他还是提醒乔吟少与杂物店来往。
顺便也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今日是雨绣坊一年一度的刺绣大赛,株洲的各位上下级官员都会亲临现场,额外还特邀了周边城镇的几位官员,而此次刺绣大赛所使用的绢布正是棉麻绢布。
原来顾淮孑早就放出了假消息,让周遭官员皆以为御史已经离开幽州北上赣州,同时多方联动配合,迫使刺绣大赛提前至今日举行。
他怀疑的,是整个株洲的盘子。
乔吟不禁感慨自己还是浅薄了,跟着大人的确能学到不少东西。官场险恶人心诡谲,是她从未参透的难题,以后要替父兄翻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三人简单收拾,关上了棺材铺的门,开张不过一个时辰就关门,也算是业内奇迹了。
市场中央空出偌大的一块地盘,平地之上陈列了数十台支撑绣面的棚架,凸起的位置专门摆放各官员和考官的位置。背后正对的是雨绣坊的门面,瓦红色晕染,门梁尖角高高耸起,是何等的阔气。
官府的衙役倾巢出动,隔着十米将百姓们围在外圈。
几位大人官帽高耸官袍加身,顺着台阶坐于高台,还特地费心地摆放了其他城镇的牌子,乔吟为此多留意了几眼幽州的位置。
坐在那里的人比之石江眉宇间多了书生之气,给人一种豁达聪慧的感觉,年纪轻轻与几位资历稍长者交流,也能保持谈笑风生不落下风。
“那位便是幽州新上任的县令?看着好生清秀,也是新科举人吗?”
乔吟好奇地扭头询问喻承,喻承却表现出一问三不知。
“这我不太清楚,我向来不看那劳什子榜的。对了,还有谁是新科举人?”
乔吟默默翻了个白眼,武将真是心无旁骛。
除了自己那倒霉的阿兄,这不边上就有一个嘛,还是二甲的第一名。说起来,要不是高末那恶贼手眼通天插手科举,以宋大人的才华,纵是拿个状元都不为过。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残忍且现实,权力于手,便是维权而分,也只愿漏出指缝那一点。
喻承睁眼说瞎话实际是有些心虚,宋自清的身份目前不宜公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顾淮孑特地吩咐过绝不可透露半分,好在阿吟没有追问下去。
顾淮孑一句“来了”引开了两人的注意力。
十几名绣娘衣着鲜艳笑容满面,手捧着工具整齐地排列登场,依次落座棚架之前。由专门的小厮替她们放置好绣面固定四角,颇有大家小姐的排场。
娟儿也在其中,她的位置靠前在第一排,乔吟等人只在上台的时候看见过一眼她的侧脸,其余时间都是背对着的。
一个女孩拼命从拥挤的人群来到乔吟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真是巧啊,没想到还能再碰上你们。”
羊角辫拖在后头开心地跳跃。“之前忘了介绍,我叫叶子,多多关照。”
“阿吟。”
“阿吟妹妹,这里实在太拥挤了,不如去我那里视野更开阔,看的也更清楚。”
她表面上亲热地与阿吟互动,眼睛却时不时往她旁边的顾淮孑和喻承那里瞥。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今日不用参加赛事吗?”
“我才刚新来还不太熟练,刺绣大赛要求在雨绣坊工作一年以上才行。不过我运气好,得了个计时员的差事。你要跟我来吗?我那个地方看里面可清楚了。”
乔吟与顾淮孑交代了一声最终独自前往。叶子原本喜悦的模样瞬间消除了大半,怀着目的的快乐在失败的时候愈发明显。
“你兄长还挺寡淡的。”
“我有两位兄长,不知叶子问的是哪一位?”
叶子见乔吟能听懂她的意思,还颇有调侃,突然特别娇羞地抚上她的胳膊摇晃了两下,亲昵的接触让乔吟不适应地来了个皮笑肉不笑。
绣娘们需要比赛的绣面是双面绣,绢布大小有五尺长,桌角的长香显示倒计时一炷香。还得多亏叶子提供了一个近距离也能坐下观看的地方,才不至于太无聊。
高台的几位大人进进出出,应该也是坐不下去了。围观的人群虽有来往变化,却还是堵的水泄不通,热闹场永远不会轻易消散。
也不知道大人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早知道真应该强拉他们一起过来的。
乔吟屁股刚离开凳子一寸,叶子就以为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
“不要急着走嘛,一会儿还有重头戏呢。”
“重头戏?”
“就是最后的一场拍卖会,等绣娘们将刺绣完成之后,会有来自各地的神秘买家针对绣品进行拍卖,绝佳的绣品能卖出上百两。”
“就是你之前提起的那个谁家的闺女?”
“是啊。所以雨绣坊的姑娘们努力练习绣活,就是为了能够参加刺绣大赛,只要上了场,最低也有五十两呢。”
这么有意思,那乔吟还真得好好见识见识。
一炷香时间到,敲锣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