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乔吟非彼乔吟。
“本靥”要救的,自然是被关押起来的假“乔吟”。算算时间,从他们完成抓捕到返回乔府才过去多久,消息泄露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可见,左州处处是耳目是眼线,真不愧为“本靥”的大本营。
屋外传来敲门声。
是“乔鸣”提着一盒点心和两壶桃花酒深夜到访。
“不语可有雅兴同饮?”
乔吟自认为先前的行为几乎已经是在和他摊牌,他居然还有胆量上门。瞧这安然自若的语气和神色,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果然,能顶替阿兄为官不露半点破绽,并且被津津乐道之人绝不简单。
“好啊。”乔吟欣然应允。
两人依旧是廊下的长排连椅处并排而坐,此时的“乔鸣”要比偶尔会失控的他要平淡,却也更加可怕,一举一动无不谦谦君子。
“今日小妹多有冒犯,我这个做兄长的替她向不语赔罪。”
他说完倒了一盏酒先干为敬。
乔吟不吃这套。
“大人客气了。她也不是孩子了,大人没必要处处替她安排。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喝杯酒就行解决的。”
乔吟是在告诉他,街道爆炸之事他妹妹脱不了罪责。
“乔鸣”浑然不觉不进不退只淡淡一笑,“不语说的在理。”
他被回怼没有露出梗塞之态,反而礼貌地取出酒盏倒出一杯,将酒盏递给乔吟意欲和解。
乔吟没有接。
他给自己倒的是一壶,给她倒的是另一壶,用自以为自然且随意的动作。
从凑近的酒里,她闻到了一股蒙汗药的味道。
她突然意识到,左州所有的规划都需要经过眼前这位左州县令之手,洛河村也是由他下令整顿,他与“本靥”之间怕是脱不了干系。或者说,现在的“乔鸣”也在替“本靥”做事。
虽然他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灵。
既然如此,他应该也收到了“本靥”要求解救女孩的指令。要救自己的亲生妹妹,他当是义不容辞。
那么今晚,他是来给自己下套的。
乔吟不露声色揉了揉发丝,把银簪顺势接下,背手透过椅背的夹缝扔进底下的草丛之中,一根银针扎进自己脖领的左侧穴位,拉上衣领掩盖。
在“乔鸣”的注视下,接下酒盏一饮而尽。又在意识尚明前,偷偷拔出银针一同扔下。
也罢,便看看他有何计划。
等乔吟再度醒来,她已经被关进了一处牢房。贴着门栏的位置,听远处衙役交流的动静,似乎还在左州境内。
低头是一身女孩粉嫩色的衣裙,层层蕾丝状浮夸而耀眼,本能摸了把喉咙口,沙哑干燥暂时说不出话。
原来那酒不仅添加了蒙汗药,还多了一味哑药。
“乔鸣”这是要拿自己顶替冒牌货啊。
得亏她多有防备,提前施针阻止了部分毒液流入。
乔吟继续摸索出藏在发间的银针,依次扎进喉结三个位置封锁穴道,恶心上涌咳出一口黑血,停止了毒性蔓延。
好在那一盏酒统共就一口,剂量不大化解不难,“乔鸣”本意应该也不是要她的命。
只是这三日怕是暂时开不了口,或许在“本靥”那里看来已经足够了。
乔吟既然决定入局自也不慌,大人提审自己绝不会超过三日。她无故失踪,短时也许会被忽略,久了必露马脚。
她环顾四周布局,牢房被一间间隔开,昏暗的环境一眼望不到头,周围两米未见有关押人员,衙役聚集在前头的位置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声音若有若无,她手头没有可以发声的工具,一时间无从获取信息。
她失落回头,才发现这间牢里不止关了自己一人,居然还有另一名女子。
她一袭纯白丧服窝在杂草满地的角落,乌黑的长发披头盖住了整张脸,脑袋深埋丧服之中一动不动。
乔吟踩着草堆朝她靠近,沙沙的脚步声让她有了细微的动作,仰头看了过来。
乔吟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李盈。
李盈没有认出她。
在李盈的视线里,乔吟的脸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油彩,这种油彩不用特殊的材料是无法清洗的。
而她穿的衣服是自己最讨厌的粉色,腰间别的那个香囊是她亲手所制,一针一线再清楚不过。
负心汉抛弃自己的那日,她生生淋了一夜的雨不敢回家,他的妹妹就是穿着这一身粉红,戴着这个香囊,走到自己面前显摆,然后随手扔给她一把破伞,欢迎她来到地狱生活。
她未去深究,一心只想撕碎眼前人,发狠般地扑过来,重重压在毫无防备的乔吟身上,啊啊狂吼不停地去撕扯她的衣服。
乔吟抵抗了两下,在那一只伤痕密布的手掌即将落到自己脸上时,一把翻身将其制住,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可惜自己暂时开不了口,无从问起。
徒留李盈被按倒无能狂怒,奔溃大哭。肿胀发黑的眼圈应是许久不曾入睡,唇色惨白干燥,挣扎之间露出满身的红印和伤疤,皮肉麻木红肿,种种迹象似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