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远州骠骑将军,死在路上了。还有他的儿子也没了。”
沈竹闻言顿步,问道:“那他手中灵军……如何为殿下所用?”
“尚且不知,但何人会接手灵军,我已可以想到。”
二人说着,已然走至军帐之中,沈竹为他倾倒了一杯热茶,又听他道:“沈瑞叶几日前送信来此,他也要入京了。”
“殿下……”
“如今炎国已然求和,且要送女前来和亲。如此情况,陛下必然会借机召我回去,且等着吧。”
沈竹立在一侧微微一笑,不曾言语。却又听白昭问:“关于奇戎之事,军师可知晓更多?本王有一时不解多时,望军师解答。”
“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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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之后,即便是晴日,也再不复从前温暖。
白帝畏寒,玉清宫中便早早的烧起了地龙。他方批罢了折子,坐在椅子上歇息,便见一位穿着与一旁太监不同的男子叫李明迎进来,他方站了起来,将李明及一旁侍立在侧的宫人屏退出去。
见那男子礼毕,白帝方发问道:“他可到了北地了?”
那男子应声回道:“到了。”白帝便又问道:“都办妥了?”
“办妥了。”
说罢呈上一块手帕,上头满是鲜血。又道:“臣又将他埋进雪里,这时候的北地宛如冰窖,就算是活的也能冻死。”
白帝闻言方放下心来,一时间眉目舒展,四肢便都懒洋洋的,又写了什么交予他,方催促着他下去,自己便进了后头的内室,躺在榻上小憩。
那男子退出玉清宫,旋即依照嘱托,找来信使将书信快马加鞭送至定州,便也出了宫去。
不多时皇帝起身,便听见外头李明道:“二位大人暂且等一等,陛下此时正在休憩。”
便出声问道:“可是杜相与国舅到了?”
李明一听他醒了,方赔着笑,将两位不好惹的迎了进去。
杜允与凌衍皆为白帝所邀,杜允内心自是再清楚不过此行为何,但凌衍内心却格外忐忑,此前李氏父子意外身亡,有心之人便已经怀疑到了他的头上,现下为白帝所召,又不知是否因为此事。
二人一同行过礼,白帝方赐座,先是胡乱提了两嘴往日的旧事,皆是凌国公如何为国攘除奸凶,上阵杀敌。其儿子亦是如何有其之风范,其女儿是何等贤惠温柔,只可惜过世太早,亦未能诞下皇嗣。
说罢还要拭一拭眼角泪花,惹得二位臣子皆出声劝慰,白帝方又开口道:“幸好凌国公尚有一个儿子,是如此风范,亦可为国效力。”
凌衍闻言忙起身作揖道:“陛下谬赞了,臣朽木而已,若能为国效力,自是臣的荣幸。”
白帝又道:“论着备份,朕还要称你一声国舅,身为国舅亦有如此心胸,当知朕并非谬赞。”
凌衍闻言,不由得又将身子躬得更低,“臣不敢。”
“国舅莫要自谦,都是自家人,缘何生分?快坐吧。”
凌衍亦不推辞,直起身重新入座。目光掠过面前须髯皆花白的老者,不由得心中嫌恶,若非知晓春蒐那日李如鸢那一箭的真相,知晓眼前这个九五至尊故意置之不理,便真要叫他这一副慈眉善目所欺骗。
白帝见他坦然入座,便不由得在心中讥笑,口上却道:“上月你岳父和大舅哥叫敌寇在半路截杀,朕甚感悲痛,但更为灵军感到恐慌,军中不可一日无首,朕很看重你。”
凌衍回道:“臣亦感万分伤痛,食不下咽。至于灵军兵权,还望陛下三思,臣尚不知远州战况,如何担得起如此重任?”
白帝忽而笑道:“眼下炎国求和,远州战事已定。国舅应下,日后慢慢了解亦是可以的。若无国舅,朕当真不知要将远州交予谁,国舅算是李将军的半子,继承他的衣钵也是名正言顺。”
凌衍听着他的言语,不知为何胸中生起一股怒气,却无法表达,只面上更加严肃了起来,原本一张脸便生的凌厉,如此表情,便更是锋利如刀。
“国舅,宁国经此一战,已是伤了元气。听闻国舅方新婚不久,眷恋温情自是人之常情。但望国舅体恤陛下,接受天恩,舍小家为大家。”
杜相不发言还算好,如此一发言便是生生不给人留后路。凌衍闻言不禁腹诽,伤元气是如何伤的?定州两次换将而皇帝不肯归还兵权伤的!这老皇帝多多少少是有些咎由自取。
白帝自然不知晓他心中的诽谤,只见他面色沉重,半晌方听他道:“既如此,臣必舍命为国,望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