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林并不知晓他在谢些什么,只是如平常一般看着他,便被他拉到了门里去。
白廷关上门,将她重新拉到榻上,让她坐在那一方暖光之中,便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梳子为她轻轻梳头。
他自幼便会讨母妃欢心,也曾经笨拙地向姑姑们学习如何为女子栉发,虽许久未曾练过,却也很快便挽出一个发髻来。
只是有些生疏,发髻有些松散,却并不妨碍银林的美丽,反而有种凌乱美感。
他从前从未为银林梳过发,也不曾像如今这般看着她。
是以银林猜想,必然是前往玉清宫所商讨之事让他心忧。
于是她伸出手,摸到了他腰带冰凉坚硬的配饰,顺着那配饰轻轻环住他的腰。
独属于女子的香气便从她的发上、肌肤上慢慢飘来。
对于动了情的男人来说无非是最迷人的毒药,销魂勾魄。
他便忍不住也要搂住她。
却只觉得银林小小的一个,身子软弱无骨,宽大的袍衫里她似乎滑溜溜的,像新做的牛乳冻一般,闻着也十分香甜。
银林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往后,直躺在榻上,方才挽好的发髻便忽然开了,泼墨一般散在榻上。
她的眼眸湿漉,他的眼眸猩红。
他的身体紧绷,她却似化成了水。
窗户还开着,朝屋里洒下金光,银林忽而羞赧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裳。
他便跨开双腿跪在榻上,一面俯身去亲吻她红润的面颊,一面伸手拿走了撑窗的竹竿。
窗子合上的瞬间,屋内登时暗了许多,却不至于漆黑。
此情此景之下,从窗纸、窗缝之中透过来的淡淡光辉,都显得格外暧昧旖旎。
白廷握着银林的脚踝,忽而想到了陛下赐的那柄玉如意,也是如此洁白温润。便在昏暗中伸手摸向一旁的锦盒。
那玉如意果然是温润的,即便放在肌肤上也不显冰凉。
借着光,他看见银林面上已经红透了,双手不自觉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她的眸子果然像星子一样,在这等昏暗的屋内依旧闪着光,他封上她的唇,也一道封了她口中即将溢出来的软声。
屋内温暖四溢,翻云覆雨,一时间痒与痛皆有。连屋外的秋色也被酿成大好春光。
不知何时,外头清透的阳光酝酿成红色,将玉如意上的水渍映照出晶莹的红光。
银林已然在榻上沉沉睡去。
白廷坐在榻上看着四周混乱的衣衫,又看了看她满身的红痕,终究又轻轻道了声:“多谢你。”
多谢你为我染得鲜血满手,多谢你知我卑鄙仍留在我身边。
他于短暂的沉默之后,披衣起身转至书房之中,提笔写字,将那信纸留在她的脸侧,便欣然离去,不再搅扰她。
她的一生原本该清清白白,原本该有无上荣耀与富贵,却因他的搅扰,而落入尘泥。
说到底,他心中尚有一丝愧意。
……
公主府院落之内,自白商生辰过了之后,便一直冷清至今。
倒也是如平常一样,并未发生什么可堪欢笑,或是哭泣的事。
只素萍打外头进来,将屋内一切事物都整理好,对白商道了关于北地的事情。
白商面上方隐约看出一些情绪,“救活了吗?”
“殿下派去的人方想去将他从雪里挖出来,便见一个身穿绿衣头戴帏帽的人,将他救走了,那人的马车行踪怪异,咱们的人便不敢再追了。”
“既如此,只愿他福大命大了。”
白商叹了一口气,想到此事的始作俑者,便觉得胸中发闷。又问道:“哥哥可有消息了?”
素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殿下问得巧了,方送到的。”
白昭的一笔字狂放大气,但唯写信之时,收敛了些许锋芒,显得清秀自然。
白商看罢,将手里的信燃了,道:“素娘,是不是霜降快到了?”
素萍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见她自言自语道:“也算平静了这样久了,到时候前尘旧事一并清算。”
纸张湮灭后的灰烬,在紫红色夕照之中,闪着一点一点的金光,以此强调自己的存在。
然而终于被风吹散,落在院中的水池里,再不复挣扎之力。
她面上并无太多表情,素萍却似乎感受到她的颤抖,于是伸出手抚在她的肩头。
白商感受到她的安抚,侧过脸扯出一抹笑容,道:“哥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素萍闻言点点头。
只想着,若韵王殿下回来了,眼前这个孤零零的主子,便不用这样一个人独撑,也会好过一些。
白商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主仆二人便在这一间屋中,静默了许久。
*
霜降这日,下了十二年的第二场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地上,不算起眼。但却叫此日寒冷非常,颇有些初冬的感觉。
恰巧白帝一时兴起,请合宫看戏,于是一众嫔妃、皇子、公主,皆披上了大氅,拿上了手炉聚在梨园。
白商此日起的晚些,精心装扮又耗费了一些时间,到场的时候已经听见里头唱了起来。
但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