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半个月,白昭的冠礼和婚事都在筹备当中。
素律却似乎并不为婚事的事情所扰,反而日日来找白商学习如何制作扇面。
也正是经过了半个月的相处,白商发觉素律似乎本性并不坏,反而放下戒备的时候,会流露出独属于自己的单纯美好和蠢蠢的可爱。
有时白商也会带着素律出宫去看李如鸢。
李如鸢现在已经稍稍显怀,凌衍去远州之时也没有告诉她李氏父子的事情,并且命下人也都瞒着,以便她安心养胎。
是以,白商这次带着素律再去看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看着十分喜庆,走起路来比之前笨拙一些,但好在月份还不大。
李如鸢刚将白商和素律迎进门里,便开始问着外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她嘟囔道:“府里的下人们都不太愿意我出去,说是外头太危险了。”
白商笑着拦住她的肩膀,“你放心吧,外头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倒是我们有些消息要告诉你呢。”
李如鸢乐开了花,“什么什么?”
素律接话道:“韵王殿下的冠礼要举行了,到时候我和商商打算让你也去凑个热闹。”
“真的假的!”李如鸢开心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白商轻柔地将她拉回椅子上,莞尔道:“你呀你呀,如今怀着孕呢,不能这样鲁莽了。”
李如鸢笑得两眼弯弯,“晓得了。”
又问一旁的素律道:“你和韵王殿下的婚事怎么样了?竟然还有还有闲工夫出来,想当初我可是在家里学了好久的礼仪。”
白商没好气接话道:“当初学得最复杂的,当是我吧。”
“是是是,谁叫你是掌婚人呢。现在素律的婚事都定了日子了,怎么你和杜公子的婚事还没提上日程吗?不过也是兄长还未成亲,底下的自然不急。”
素律听了这一番话直接脸红。
白商则忽然安静了下来,勉强扯出一抹笑道:“说得对,不急,不急。”
在座三人,除了白商自己,再无人知晓她并不想嫁给杜孟秋,也无人知晓他们的婚事已经名存实亡,更无人知晓杜孟秋身处北地,生死未卜。
素律道:“我也疑惑呢,侍府从未传人去找过我。”
想了想又道:“挺好的,我倒是怕麻烦,那么多礼仪我哪记得住啊?而且光是听你们说我都听累了。最近跟商商学做扇子,我都学不会。”
李如鸢疑惑道:“怎么要学做扇子?”
“她把白昭的扇子弄坏了,想着亲手做一把赔礼道歉,到现在都躲着,不敢见他呢。”
听了白商的话,李如鸢登时捂着嘴偷笑起来,向素律投去饶有意味的目光,“你怕他做什么,就应该拿出上战场杀敌的架势去降服他。”
素律耳朵烧了起来,忙挥着双手,“别说了别说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三个人坐在李如鸢的暖阁之中交谈甚欢,外头忽然刮起了风,白商伸头往外看去,阳光不知何时隐去,天空十分暗沉。
下一阵风挂起的时候,隐约带来了些许雨点,打湿了地面。
“下雨了。”
才说完这句话,白商就看见素律整个人慌了起来,拉着她就要回去。
“怎么了?”
“扇面!我的扇面还在外头晾着。”
素律拉着白商急匆匆地往外走,头也没回。
李如鸢见她们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心点,雨天路滑。”
*
雨渐渐大了起来,直愣愣砸在街上的行人身上,颇有种夏日的感觉。
白商和素律坐在马车里,望着这一番景象。
“这回完了,桑蛮那个丫头肯定不会把我的扇面收起来的。”
白商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时间还长呢,这才腊月中旬,哥哥冠礼估计要月底呢。”
素律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情绪好转,她将马车上的帘子掀开,往外伸头。
雨下得很密,针似得打在脸上。她忙缩了脖子,伸手去接,却接到了几颗结晶,惊喜道:“商商!下雪了!”
白商闻言凑过去,也将手伸出去接,“还真是呢。”
雨掺杂着小结晶下了一阵之后,天空中终于开始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像被风吹起的鹅毛一样纷纷扬扬。
素律是炎国人,从小便很爱雪,眼下见了雪更是没了烦恼,只顾着欣赏眼前这异国他乡的雪景,忘却了扇面的事情。
只是看着看着,却忽然想到了在炎国时候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些酸涩,眼中泛着晶莹。
白商起身与她坐在一处,一手拦住她的肩膀,一手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想家了吗?”
素律摇摇头,倚在她的肩膀上,“我想阿娘了而已。”
一转眼便已经回到了宫中。
清心阁内,那张扇面果然已经叫雨淋得稀烂,不能用了。
桑蛮望着叫雨打的乱七八糟的扇面,满面愧疚。
素律没有责怪桑蛮,反而安慰道:“没事,谁能晓得今日突然就变天了呢。”
况且她并不知晓她晾了一张扇面在这里。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