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一阵儿,更何况一个公主呢。
“回殿下,已经巳初了。”
那狱卒笑着,回答的还算尽心,若换成别的罪犯,他才不会去搭理,可眼前这人,虽然被褫夺了封号,下了大狱,但到底是个皇嗣,再怎么着也依旧是头顶上的主子。
原先他也以为眼前的这个殿下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所以没将她放在心上。
可没曾想昨日韵王殿下派人带了太医和宫婢前来给她看病,狱卒们都开始重视了起来,只是也不能太过夸张了,她原本就是单独的牢房,现下也只是给她的一日三餐准备得好一些,省得某一日她翻了身再念起他们的不是来。
白商谢过,正要回到草席子上躺着,就听见外头一阵丁零当啷的刺耳声响,像是——铁锁链。
狱卒和她都忍不住循声望去。
柳寒带着几名狱卒从外头走进来,径直来到白商的牢房面前。
柳寒抬了抬手上的铁锁链,一个狱卒上前手起锁开,十分利落。
“殿下,有人来探望您了。”
白商从牢房里走出来,任由柳寒为自己带上新的枷锁,待走的时候,才问道:“是谁?”
柳寒没说,“您见了就知道了。”
白商也没再言语,低着头从一间刑房被人带到另一间刑房。
她看出这是刑房的时候,一颗心提了起来。
刑房内布置的简单,只有一方桌子两个条凳,但是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异味儿,桌面上一尘不染。
白商往里头深看了一眼,看见里头没有刑架刑具的时候,才放了心。
以至于,她第一时间看见的,不是白昭和他身侧的人。
柳寒将他送到此处,也知道自己不该留下,向白昭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等下,柳大人。”
白昭唤住他,“将六殿下手上的镣铐卸下。”
“殿下,陛下虽然准了您来探看,但六殿下依然是阶下囚,带着镣铐也是怕生是非。”
“卸了!”
白昭没有多言。
“殿下,臣实在为难……”
柳寒不敢动作,眼下时局动荡,稍有不慎,踏错了一步,便全家跟着遭殃,他眼前的人是殿下,可他身后的人是陛下,孰轻孰重,他要分清。
就在柳寒内心焦灼的时候,面前忽然闪过了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他猛地抬头,韵王殿下身侧站着的一个侍卫拔剑而出,其剑削铁如泥,六殿下手上的镣铐应声而断。
那侍卫带着帏帽,剑气挑起薄纱一角,剑光掠过他的眉眼,怒气凌人。
柳寒一愣,定定地看着他,觉得十分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也忘记了言语。
“柳将军。”
白昭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回声应道:“在。”
“你该下去了。”
柳寒这才迈着步子出去,只是离去之时,没忍住多看了室中带帏帽那人一眼。
此间,白商一言未发,白昭问道:“怎么了?吓着了?”
“没有。”
白商摇摇头,将目光从空墙上移走,如释重负一般叹出一口气,“你们怎么来了。”
沈瑞叶急切地摘下头上的帏帽,问道:“这里的人可曾苛待你?”
白商望着他一身装扮,忽然笑了起来。
他今日为了掩人耳目,装扮成侍卫模样,戴了帏帽才能进来,现下一身衣裳跟他平日的性格作风都十分不符,显得有些滑稽。
白商轻轻摇摇头,“没有,多谢你们暗中保护我。”
“是韵王殿下去陛下面前求的情。”
“不是我。”
白昭回道,“是钰妃娘娘。”
怎么会是钰妃?白商忽然有些想不明白,急忙问道:“你去见她了?”
白昭听着她的急声,微微思索了下,冷静道:“是,我去见她了,我也问她了,我们决裂了。”
白商心中一凉,“哥哥,母妃即便对我再冷漠,总的对你还是有些感情,你不该将这些牵扯到自己身上。”
白昭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轻声道:“你我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还有我。”沈瑞叶在一旁接话道。
白昭望着他和白商笑了笑,“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事已至此,白商也无他法,只能接受,她双手放在膝上紧紧的纠缠着,“丞相现下有何动作?”
提到丞相,白昭眸色变得晦暗不明,“丞相向陛下谏言要……”
“斩杀我?”
白商接过白昭的话,说完不知怎么,突然笑了起来,“让他试一试能不能成。”
“你放心,陛下还不曾应下,其实我昨日去母妃……钰妃宫中,也是有赌的成分在。”
“你赌什么?”
“我赌她会不会再向陛下求情。”
白商晃了晃神,刚想说他不会赌赢,便听见一旁忽然有重物落地“嘭”的一声。
白商看去沈瑞叶不知何时走到门前将门拉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登时从外头扑了进来。
那模样,不是柳寒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