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极其难看,转头瞪向自己的琴奴,冷厉斥骂:“蠢猪一样的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本宫的琴呈上来。”
长乐郡主故意问宋泠然:“宋女师,飞星太子皇兄常弹么?”
宋泠然抿了抿莹润的红唇,“常弹。”
长乐郡主更为愉悦,拨下两根琴弦发出动人音色,“太子皇兄还是更疼我,永宁皇姐你说是不是?”
永宁公主冷笑道:“待你输了此次竞琴,才知谁更没脸。”
言毕,一行人席地而坐,开始依次抚琴,弹的正是长乐郡主方才提过的《玉妃引》。
一个时辰后,众人演奏完毕,长乐郡主请宋泠然评点,问:“宋女师,我们当中谁为最佳,谁为最次?”
宋泠然如实答:“最佳者乃永宁公主,最次者是这位……”
话语一顿,她眉尖若蹙,看向人群里的一位褐衣公子。
这位褐衣公子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勉强称得上是玉树临风。迎着宋泠然的视线,他的神色逐渐变得窘迫,面上更是露出一抹羞红。
永宁公主适时出声介绍:“这是李侍郎家的五公子,李哲。”
李哲尴尬挠头:“宋……宋女师,我与太子殿下一样,平时不喜研习乐艺,更擅长诗画。”
宋泠然点点头,不与其多言,转而将美目转向长乐郡主。她知道长乐郡主特意举办听琴会,就是想要借此压过永宁公主一头,然而抚琴重情不重器,她的琴艺不如永宁公主,输了怕是会觉得丢脸。
果然,长乐郡主已然不复方才骄矜之态,明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煞是纷呈。
她不甘地问:“宋女师,这结果是否公正?”
宋泠然不卑不亢:“绝对公正。”
永宁公主嘲笑地盯着长乐郡主,抬手命人将琴收起,轻慢奚落地道:“长乐,输了便是输了,何须质疑宋女师是否公正?你若是不服,等我将皇兄请过来,你我当着他的面再弹一次,介时你可别哭着看他为我折梅簪襟。”
长乐郡主冷冷道:“长乐不过一问,永宁皇姐何必急着给长乐安罪名。来人,去请太子皇兄!”
宋泠然纤睫几不可见地一抖,一股名为烦乱的愁绪从眉间蔓延开来,清寂眸子染上一丝雾霭。
她不禁往外走了一步,从容开口道:“长乐郡主,你邀我做裁判,如今胜负已定,想是无事,我便先回宫研琴了。”
长乐郡主一怔,气消大半,也不知脑子里咕噜碾过什么,嫣然笑开来,“长乐邀宋女师过来,还未认真答谢,还请宋女师多留一会儿,吃盅好酒再走。”
永宁公主亦道:“正是。宋女师,本宫也未曾谢你,还请你留下,与本宫对饮。”
宋泠然略显为难,“……好罢。”
继而,一干千金公子起哄要听宋泠然抚琴,任是弹什么也好,只想听一听焦尾的弦调,又让宫女将炭炉上的温酒匀了吃了。
无法,宋泠然只好解下焦尾,顶着一群人期待激动的目光,抚了一曲《幽梅吟》。
此时,梅林芳菲,零落成泥。宫人引着太子缓步而行,太子身披鹤羽大氅,银靴踏过春意芳香的泥土,闻到上空回响的琴调,身形微微顿住。他的身后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姑娘,闻到这琴音眼睛一亮,无不欢喜道:
“殿下,是宋女师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