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奎妮。”女孩率先向多萝西释放善意,女孩长得很好看,要是她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识,多萝西一定会在她的兜里塞各种各样的糖果。可是美丽的东西也会有毒,就像特蕾莎······多萝西不会在一个坑栽两次。
奎妮有金棕色的长发和温润的棕色眼眸,皮肤因为东奔西跑被太阳染上健康的颜色。但是她看起来很瘦,甚至有些营养不良。多萝西知道那是商队平常并不会给队伍里的小孩吃太饱,他们只在会用得上他们的时候,比如让小孩替他们去危险地区搜寻物资,才会给一顿饱饭。
被维克戏称为断头饭。
“多萝西。”多萝西尽力抵抗麻醉剂的效果,她头脑昏沉,但是还能判断刚刚女孩没有趁她开车门暴露后背偷袭,现在又主动示好,暂时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要说完全信任奎妮,多萝西还是不敢。
她在车前格里找到一副手铐,对奎妮掂了掂枪示威,因为麻醉剂的作用说话有些大舌头:“拷起来,或者下车。”
奎妮依言伸出手腕,乖乖让多萝西把她拷起来。
“你怎么那么听话,也不反抗一下?”多萝西不是第一次做恶人劫匪,却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听话的人质。事情太过顺利总是会让人感觉不安,她的大脑龟速运转,跟不上她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嘴。
奎妮对多萝西笑笑,晃动手腕,好像对自己的银手镯很满意:“配合你节约点时间不好吗?我可不想身上多个枪眼 儿。”
怪人。多萝西撇撇嘴,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得出用来吐槽的一个词。大脑像刚从水桶里拿出的湿哒哒海绵球,平滑没有一点褶皱,神经路线都接近停止运行。而这颗海绵球现在好像还在压迫她的眼皮,眼睛只能睁个半开,勉强看清一点路。奎妮在一边叽叽喳喳说着商队的情况,又问起多萝西小队怎么会在荒地徒步行走。她的声音在多萝西耳边被统一接纳为“嗡嗡嗡”,像一首无趣的催眠曲。为了不错过车辙,多萝西开得越发慢,可是晃晃悠悠的车更挑起她的困意,越困越低速前行,好像进了死循环。
“多萝西?!”奎妮伸手拉住多萝西后领,避免眼睛已经阖上的多萝西用脸和方向盘亲密接触。被叫醒的多萝西一脸迷茫,反应过来时已经偏离了车辙,好在没开出太远。她急急踩下刹车停止向前,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开下去了。
“不然还是我来吧?你放心我不会偏离方向,不然你随时可以用枪·····喂!”奎妮的话还没说完,剩下半句话成了嘴边的惊呼。
刀片再一次派上用场,只是这一次被扎进多萝西自己的手臂。麻醉剂使多萝西对疼痛的感知变得迟钝,等她感觉清醒些停手,左手臂已经被她自己开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痛感刺激肾上腺素分泌,比起痛苦,多萝西感觉更多的是兴奋,体温微微升高,重新抢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畅快感甚至促使她想要继续割下去。车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多萝西没有理会问她需不需要包扎的奎妮,踩离合,加速,调档,打方向盘,她们又回到原定路线。
脑子还不甚清醒的多萝西只觉得她太聒噪,想让她交出方向盘?门都没有!要是奎妮来开这辆车,鬼知道她会把方向盘往哪转?一旦偏离方向失去车辙,即使她到时候杀 了奎妮抢回方向盘,又怎么循着车辙找回队友?
清醒和理智都被海绵球埋在最底下,昏沉中疯狂和偏执显然占据上风。只要清醒过来就好了,再坚持一段时间找到维克就好了······
意识和车窗外炽烈的太阳一起下沉,橘红的夕阳泼进车内,光线钻进多萝西半睁不开的眼睛,刺痛感又拉扯回一点意识。刺目的橙黄色光线让多萝西想起阳光下纽特的金发,除却不那么扎眼,纽特好像能和夕阳画上等号。
得清醒过来重新回到队伍,既然疼痛有效,那她需要更多疼痛。右手搭上伤口,她攥紧手臂,鲜血被压迫着从伤口漫出,流过指缝。这样的折磨带来的疼痛比起刀割有过之而无不及,清醒和疼痛一起到来,好像挤出来的不止是血,还有海绵球的水。
这下轮到奎妮苍白着脸色低声说多萝西疯子,她以为多萝西顶多逞一段路的强,真撑不下去自然会交出方向盘。没想到多萝西对她防备到极点,宁可自残也不让她坐驾驶座。她停止喋喋不休,知道套近乎这招在多萝西身上并没有效。多萝西或许并不是她脱离苦海的希望,对自己都这么残酷的人怎么会愿意帮助她呢?
多萝西没有闲心理会奎妮的转变,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神都放在车辙印上。有些事情只要干过一次,那么第二次就不会这么困难。只要困意再次试图侵占她的大脑,多萝西就按压手臂上的伤口,然后趁痛意未消加速向前。这到后来甚至成为一个机械性的循环动作。
不知道开出多远,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冲过沙丘与她们相向而行,多萝西能判断出对方在不断加速,而且直直冲向她们的车。
总不会是劫匪同伙?
虽然有一个细微念头,是她的队友抢了劫匪的车来救她来了,可是希望从不会来得那么轻易,为了不失望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好。多萝西将枪握在手里,转动方向盘和黑车错开路线,准备应对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