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滴——滴——滴—”黑车突然摁响喇叭,突然的声响吓得本就大脑混乱的多萝西一个激灵。喇叭声三长一短,是干将的通用暗号。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一个人的时候打碎牙齿和血吞,天塌下来自己说撑也就撑了,还能夸自己一句“我真牛”。
可是四声鸣笛就像维克贱兮兮拍着她脑袋说:“来接你回家了哦,小妹。”
痛感终于和“快意”“清醒”剥离,回到一种痛苦的精神刺激。多萝西也摁响喇叭,三长一短的鸣笛总算让黑车上的众人提着的心掉回肚子里。
两车交汇,多萝西急急刹车,又因为过快的车速冲出几米才得以停下。她推开车门跑得跌跌撞撞,被粗暴对待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风沙吹过发烫发疼。风沙吹得她睁不开眼,夕阳笼罩下向她奔跑的同伴模糊成移动的黑影。除了纽特,快要沉下地平线的橘红太阳将他的金发染上橙 光,像是安全港海面上,夕阳跃动的浮光。
纽特真的很像夕阳,温暖又不炽烈,像是黑夜到来的宣告,和她说,一天的疲惫终于结束,她抵达了休息的终点。
远处的太阳还在不断被地平线吞食,光线在不断消失,可是有一缕“夕阳”已经被她拥进怀里,成为永不熄灭的光源。多萝西的意识终于能安心坠入黑暗。
多萝西睁开眼,茫然地盯着简易帐篷的顶,意识还没有回笼,额头沉甸甸的,她摸到一块半干的纱巾。
“天,你终于醒了。”纽特低头用手磨搓脸皮,脸色发白,他长舒一口气:“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多萝西摇摇头,拿掉纱巾从铺了帆布的地上坐起:“维克他们呢?”她的声音沙哑地像吞了十斤沙子,多萝西自己听了都难受。看到多萝西皱眉摸喉咙,纽特将保温杯递给她,因为昼夜温差冰冷的手又摸上她的额头:“现在好多了,你刚倒下的时候额头烫得吓人。维克他们在处理奎妮的事情。”
“劣质麻醉剂的副作用,会造成发烧和食欲减退,退烧就好了。”多萝西喝了几口水,嗓子舒服许多:“奎妮怎么了?”
“她希望我们帮她救出她的妹妹,这点上汤米和豪尔赫产生了分歧。豪尔赫认为我们现在能力不足,掺和进奎妮和商队的事情太冒险了,汤米觉得能帮得上总得出一份力。”纽特头疼地挠后脖颈,情感上他偏向托马斯,如果被困在商队的是莉琦,他也会穷尽一切办法想要救出她的。可是理智又和他说他们现在胜算极小。
“啊,熟悉的圣父行为。”多萝西揉了揉因为发烧还有些发疼的眼睛:“我猜豪尔赫快要被托马斯说服了。”
“猜得没错,这个时候还有亲人可以团聚太难得了。”纽特对多萝西笑笑。
“说不定等我们回安全港,你就能见到索尼娅了。”多萝西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索尼娅:“走的时候没注意到她和米诺,但是回去说不定就能见到了。”说着她又摸向口袋,想要找点甜食塞给纽特。
“你不用找糖给我,我······”纽特想要解释自己没有因为这个心情不好,但是糖果已经递到他面前。
“吃点呗?你脸色发白,是不是低血糖?”
······纽特无奈地接过糖,剥开糖纸塞进多萝西嘴里:“我脸色发白是被你吓的,你摔倒的时候浑身滚烫,手臂上还那么长一条伤口,我们甚至以为你······”
“以为我要死了?”糖块顶起一边腮帮子,多萝西满不在乎地笑笑:“我诶,多萝西诶,祸害遗千年诶,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我好多啦,走吧我们去看看托马斯怎么说服豪尔赫·······”
纽特倾身环抱住多萝西,他比多萝西高出不少,半跪在沙地上将头埋在多萝西颈间:“我很抱歉你被带走的时候没有拉住你,来得又那么迟,我好像永远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跟在你后面担心你。”
啊?多萝西大脑一片空白,意识的自我保护已经让她快要忘记割伤自己的时候手臂上有多么痛,一个人被劫持的时候的恐惧情绪也已经被“独自逃脱超牛掰”的兴奋替代,可是纽特来这么一遭,又让她感觉回想起孤军奋战时,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一点委屈。眼前雾气弥漫,多萝西回抱住纽特,轻拍他的背:“抱歉吓到你们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应纽特这些话,回答鸡同鸭讲,只是觉得原来还有人对她的孤立无援感同身受也不错?
“你抱歉什么啊?我只是想对你说,辛苦了多萝西,还有向前跑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我······我们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