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实则在捷报传来之前,私下里就已是汹涌较量,如潮汐起伏。
王昶这样的朝中大员自然不必等到边报传来就已对战事了若指掌。朝廷紧急驿报已是八百里加急,也不知他竟有怎样的神通,竟先二日获得捷报。
虽已是傍晚时分,他还是趁着暮色未合,暗派其子王和乔装后,趁着尚未禁夜,径直驰去东宫。
其时太子正与姬妾饮酒夜宴,听说王昶独子求见,便知事情重大。随即挥退了正在侍宴的萧孺子等人。萧孺子难得有机会亲近,待别的姬妾退后,她便落在后面,有些不舍地上前为太子整理衣襟,一面又劝谏太子不要过度饮酒等语。
虽然是明于事理的劝说,全全无进言时的一本正经,倒有几分怨嗔似的。
太子见她虽无公孙姊妹的气度,却也颇有楚楚动人之姿,又想平日忙碌,即便偶有闲暇,为了安抚公孙家,也多在公孙良娣处,对她多所冷落。
于是他心里便动了怜惜之意,笑道:“你若舍不得,我多去你那里便是。”
萧孺子脸上一红,低声道:“妾无德无才,能得殿下怜悯已是大幸。如何敢有奢望。”
见她如解语之花,太子听得心驰神荡,亲昵笑道:“今日你便说破天去,吾也当去你那里亲近。”
萧孺子忸怩半日,才道:“殿下垂怜,不该推辞。只是如今妾大有不便。”
太子听了,以为她是月事来了,也不再说什么,且心中有大事,便又挥手命她离去。萧孺子欲言又止,终于退去。
太子身边近侍见此情景,待殿内肃清后,上前回道:“殿下有所不知,臣闻萧孺子已有喜。”
太子先是有些惊诧,随即心中暗自欢喜。他因未有长成的子嗣而忧心不止,此时听了自然畅快。
便在此时,王和已进殿,行礼毕,便上前回道:“晋北已有消息传来。”
太子不禁挺身跽坐,忙道:“晋北将领如何?”
王和摇摇头,回道:“晋北诸将全力退敌,未有任何异动。”
太子听了,挺直的身子不禁颓然回落,沉默半日方道:“战事如何?”
“北狄已退,羌胡六部,已降了四部。”王和见太子不乐,又道:“殿下毋忧,此战虽谐,晋北诸将虽令人失望,但臣父尚布置了后招。”
太子听了此言,才略有些振奋,道:“可是卓宣那里有什么消息?”
王和便道:“卓宣本欲逼反晋北诸将,谁知被冯庶抢先一步。如今他命人送来讯息,说要暗中策动诸部羌胡攀诬到梁信父子身上。”
“羌胡诸部怎么肯?”太子大为疑惑。
“殿下可曾听闻梁信曾与滩头羌胡有过姻亲?”王和见太子点头,便又膝行上前道:“当日梁信为拒北狄,便欲结交羌胡。其中滩头羌胡乃是最强的一族,于是这梁信便与其首领之女成婚,于是羌胡各部便都与梁氏结盟,为梁氏剿杀北狄没少出力。谁知这梁信忒没良心,用完了羌胡后,竟又再娶河西柳氏女,强令那羌胡妻子自降为妾。那羌胡女子也是个有气性的,决不肯屈居人下,最终与梁信断绝情义回了羌胡。因此这羌胡人人痛恨梁信。臣父派去的卓宣是个有智谋的,必能说动羌胡攀引梁氏父子里通外敌。”
太子思索半日,才道:“你所说的那羌胡女子可是梁略之母?”
王和道:“正是。”
太子略笑了笑,才道:“那就是梁略的外祖家了?”
王和却胸有成竹,回道:“臣知殿下之虑,然此时滩头羌胡之首已非梁略外祖,乃是他母亲的异母弟。据卓宣所言,梁略之母与这异母兄弟极其不合,他们出手时自不会顾及梁略。何况,利益之争,父子兄弟亦不顾,何况甥舅?殿下只管放心,只要许以利益,羌胡没有不应许的。”
太子沉默良久,肃然道:“做的隐秘些,不要留下痕迹。”
王和忙又笑道:“这卓宣确是个人才,所遣乃是心腹之人,只传口信,并无书信。”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天色晚了,你也不必犯险回去,今夜你我同乐如何?”
王和忙道不敢。
太子却已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你我名分有别,实如兄弟。我近日新得了几个绝色舞姬,不但舞姿绝美,更别有妙处。”
王和却不敢消受,道:“殿下为天下储君,将来自有天下,何种女子不可得?何种乐事不可享?如今桑林之事方了,且隐忍些时日。免得被人……”
太子皱了皱眉,道:“桑林之事,乃吾心头之恨,君何必再提?”
王和瞧着灯影下太子的容色,欲待进谏,终未敢言。他见太子已经命人叫上歌儿舞姬,更有新进的丝竹声乐,也只得退而入座,那歌舞声色果然令人耳目愉悦,但他虽是王昶的晚年独子,却并不骄纵,因而颇有其父严正之风。父亲平日教他不可行为偏斜,落人口实,因此他虽已有妻妾子女,却从不奢靡。何况太子身处储君之位,他怎敢与太子狎昵太过。
因此除太子数次命酒,这王和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桌案。
谁知那舞姬本是太子用来酬客的,一舞方罢,也不退去。这边王和正尴尬着,却闻太子命他拣择心爱佳人。他自然推辞,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