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甩动手腕调酒，银白的波士顿摇酒器在酒保的手上翻出花来，动作流畅快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透明的冰块被凿成刚好能放进酒杯里的大小，调和的酒液在灯光下摇晃，带着绵密泡沫如同天上飘起的云。
林碎坐在吧台边看得手痒痒，在调酒师做好一杯酒后忍不住问道：“我能试试吗？”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过，这并不是什么很让他为难的事，若是在平常，同意客人上手试试也未尝不可，但问题就是现在酒馆的客人较多，点酒的客人也不在少数，调酒师怕这样会耽误时间。
“不好意...”他正想开口拒绝，却在看到林碎身旁的绵绵一直用“敢拒绝就杀了你”的眼神看着他后立马改口，“呃，可...可以？”
林碎在之前就对这玩意感兴趣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自己尝试，一是忙着打工没时间，二是没有工具，自己也舍不得花钱买。
她是爱喝酒的，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喜好。虽说平常喝的也不是什么好酒，且大部分都是廉价酒厂用合成小麦发酵出来再勾兑的酒，但那玩意除了对身体有些不好、喝着苦涩之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毕竟十几块一大箱呢。
要知道，酒这个东西在末日后的世界都算是稀缺品了，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虽然墙内并不明令禁止造酒饮酒，但也并不提倡这个玩意，多数高等公民还觉得酒是阻碍人类进步进化的“毒|品”，也就只有自甘堕落的下等人才会喜欢。
所以，好酒也就更少了。现在的酒，可以说是完全比不上末日之前的那些。
不过有的喝就不错了。林碎无所谓地想着。
征得同意后林碎起身走进了吧台内部，在调酒师的一对一指导下把酒倒在量杯里，然后倒入雪克杯，再放入柠檬、冰块和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叶子，最后盖上杯盖，拿在手中学着酒保之前的样子前后摇晃。
液体的重量在银色雪克杯里晃荡，冰块哐当哐当地砸在杯壁上，响声不难听，倒还给林碎一种摇骰子的错觉。
她翻手将调酒杯扔向空中，在它落下时接住又绕到腰后扔起，一套杂耍般的动作行云流水，表演效果好得不得了。
结束时她接住空中的调酒杯，周围的掌声也随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掩盖震耳欲聋的音乐，更有甚者还在喊着“再来一个”。
林碎打开杯盖将酒沥出再倒入高脚玻璃杯，金黄色的液体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泡沫，柠檬装饰在上面还撒了一层彩色糖粒，可谓是颜值拉满。
她抿了抿唇，将酒推给绵绵，“这似乎是叫做‘The Moon And Sixpence’，尝尝？”
绵绵看着林碎露出的一双眼睛，浓墨重彩的瞳孔里倒映着盛放金黄色酒的玻璃杯，还有…她的脸。
为什么要护着她呢？就算不去管，她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啊。绵绵莫名回想起林碎方才护着她的场景。
人声鼎沸的地下酒馆中，她只看见了林碎。
满地都是六便士，她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月亮？
月亮！
是啊，就是太过温柔了，才会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的啊。
回过神的绵绵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在众人注视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好...好喝...yue。”
酒一入嘴绵绵就皱起一张脸，想了想又强行挤出笑，其结果就是表情愈发奇怪，边喝边吐还违心地夸着林碎：“真的，你相信我，不难...yue。”
围观的众人本来还想叫林碎也给他们调酒，但此刻见绵绵这难以下咽的样子又立马装作很忙然后作鸟兽散。
林碎捏住掌心，盯着那杯由她调出的酒。
其实她偶尔也会迷茫，就像现在这样，她不是很明白为何同样的材料步骤，在她手上就会变得难喝。
难道说调酒也有什么秘诀？
“我尝尝？”调酒师也觉得奇怪，剂量、材料、操作全都是他一步一步指导的，他看着也没什么毛病，甚至还忍不住想叫一声好，再说调出来就算不是好喝那一栏的，也不至于难喝到想吐吧？
调酒师拿着没有倒完的被过滤过的酒液尝了一点，舌尖刚接触到液体就放下杯子，沉默地转身拿起水杯猛灌一大口。
不是，这难道是什么能对身体与精神造成双重毁灭的生化武器！？感觉都已经从单纯的酒质变成绝望魔女熬煮出来的毒药了啊！
“有什么问题吗？”林碎尴尬地扣了扣手。
为啥她刚刚看到这人喝了她调出来的酒之后有一瞬间那个图层都退化了！？
调酒师大口喝了几杯水后脸色才慢慢转好，“怎么说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假设哈，我说的不一定对，您就是随便听一下——内个您的职业是绝望魔...呃...魔男吗？”
“就...就那种专门散播绝望的那种。”调酒师脸上僵着笑，手上还跟着比划。
林碎的目光有些飘忽，“哈哈，大...大概？”
杀人灭口啥的，也算是散播绝望吧？
绵绵倒是不乐意了，对着调酒师飞了个眼刀子，娇声呵斥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